“...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興許是今夜的夜色太過深沉，等到諸伏景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直盤踞在心中的疑問還是被吐露了出來，面對着朱利安瞪大的雙眼，他幹脆順水推舟地講了下去，“三條人命...”水廠挑選成員的标準是精英，能在水廠裡擁有代号的更是重中之重，阿爾文，一之濑朔，桐鄉望的死亡對水廠來說已經是嚴重損失了，“不惜犧牲如此之大——”

“這很劃算啊...”

“不，”諸伏景光打斷了朱利安的回話，對方看起來并不明白自己壓抑的怒氣是如何産生的，依舊一副迷茫的樣子，“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們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以犧牲為前提的。”

諸伏景光一字一句說的分明，他洶湧的情緒被夜風吹散，唯有站在他正面的朱利安切實地承受住了那份憤怒和哀痛，“塔斯馬尼亞雨從一開始就将你們的死亡列為計劃裡的一環，而你們居然都坦然接受了，”這不尋常，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就算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這樣做好了覺悟的卧底，他們也是抱着在一切結束後重新行走在陽光下的希望奮鬥，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發誓守護的事物獻出一切，但也渴望着與親朋好友重聚，在事了後用戲谑或輕松的口吻提起當初的兇險，換來一陣帶着關心的斥責，“為什麼？”貓眼青年的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了幾分懇求，此刻他是真切地尋求一個答案，他見過阿特斯，見過維恩，見過雅加泉和芙絲，還有聖培露，但沒有一個對于自己的死亡早在算計中這件事表現出異議，他們就那麼平靜地接受了，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點頭後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這不正常...朱利安，你才隻有十二歲，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那我應該在哪裡？”朱利安眨眨眼睛，語調依舊歡快，“赫稀，”他踮起腳尖，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他歎了口氣，“我真的有想過的。”

“想過如何活？”諸伏景光的眉宇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剛剛的失控就像是不存在，他又變回那個冷靜的卧底，“你還是來到了這艘船上選擇為了這個組織——”

“想過，”男孩毫不猶豫地點頭，話語裡的笃定一時蓋過了諸伏景光對水廠的厭惡，“不止是我，維恩，雅加泉，還有哥哥...他們也想過，”他壓了壓唇角，像是終于明白這時候不該笑一樣，“哥哥的确不希望我參與，我是主動向塔斯馬尼亞雨提出參與這個任務的，哇哦,不要這個眼神，這點自由我還是有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