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鍛煉的很好,結實又不突出的肌肉勾勒出他的身材,窄腰寬肩一看就是很受歡迎的類型。
五條悟看得出他是真的平靜,而不是僞裝出來的。
所以他很清楚,坐在他對面的夏油傑是個優秀的成年人。
是不管身體還是思想、精神都強大穩重的成年人,至少他僞裝情緒的能力要好得多。
那就更不能理解了,這樣一個看起來明事理的人,為什麼要做出那樣愚蠢的行為。
“唉,”千鳥輕歎一聲,随手把撓着脖頸的碎發撩到腦後,輕聲笑道,“再不吃芭菲要化了。”
五條悟咬着勺子含糊道:“來甜品店喝咖啡真是太遜了。”
“是嗎。”千鳥随口說着,五條悟點的紅茶也上來了,他動作自然地拿起一旁的糖罐往裡面塞了半杯糖。
五條悟手托着下巴,也沒出聲,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喜歡的糖度,而夏油傑的動作自然到好像本該如此。
千鳥把放好糖的紅茶推到五條悟面前,像是反應過來般一頓,對着五條悟溫和笑笑,想要開口說什麼。
“為什麼要見到咒靈?”
五條悟先行出聲,聲音沒有一貫帶着的随意輕佻,隻是平靜的認真。
哪怕被繃帶遮擋住半張臉,在褪去那讓人輕松的氣質後,剩下的是站在世界頂端最強的冷淡。
或許是出身貴族的原因,五條悟的舉手投足間雖然随意卻依然帶着獨特的矜貴。
這樣上位者的氣勢讓千鳥有些恍惚,手指無意識抽搐一下。
……還真是,很久沒看過這樣氣勢的五條悟了。
“你在想什麼?”
沒有什麼能瞞過六眼,更别說面前的人突然露出有些懷念又欣喜的情緒,他還是沒忍住開口說。
千鳥低眸,微微抿一口咖啡,聲音很輕又帶着笑意:“我們第一次見面,他也是這幅模樣,說要把我辭退呢。”
他好像隻是随口提一句,擡眼看向五條悟,回答他最初的問題:“因為要看到了,才能知道咒術師所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啊。”
咒術師是在跟什麼樣的怪物在戰鬥,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站在最前方的。
五條悟沒有說話,千鳥确實繼續說了起來:“原來,這麼可怕啊,彙聚了最原始純粹的惡意,每一次都是在面對死亡。”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五條悟聽得出,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夏油傑要做什麼,而且或許是完全不弱于傑所謂的大義,而五條悟看到了他的決心。
不是什麼人在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後還能直接闖到咒靈面前的。
這樣做的人不是蠢貨就是瘋子,顯然,面前的這個就是瘋子,
五條悟抿唇,千鳥卻一下把咖啡杯不輕不重的一聲放在桌上,笑容褪去,剩下的是熊熊燃燒着的決心。
“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那是個在我的世界足以判無數次死刑的罪人。”
他的聲音依然很輕,卻帶着不可反駁的堅定。
他們都知道,雖然經曆不同,但熟悉的人大緻性格也是一樣的,這也算是個依據。
所以他所說的罪人,在這個咒術世界說不定就是個使用咒術的犯人。
“我要,”殺了他,後半句被千鳥咽下去,咬牙繼續說,“抓住他,不計代價。”
“而且,你是想要改變這個咒術界的吧,這個咒術界是不對的,是違反律法的存在,你我都心知肚明。”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夏油傑會選擇這條路的原因,他們都對咒術界有些想要改變的心,隻是行走的道路卻岔開了。
他很清楚五條悟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他這個異世界來客顯然是非常好的機會。
千鳥的思緒飛快運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不覺得五條悟會拒絕這個提議。
“哪怕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我也有信心說服他,讓他和我們,”千鳥還在繼續說,他似乎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滿許久,隻是還沒說完,就被人給打斷。
“傑。”五條悟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像是一盆冰水澆到上頭的千鳥身上,讓激動的人瞬間平靜下來。
繃帶下的蒼天之瞳看着他,看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加速的心跳,甚至是血液的流動。
千鳥已經做好準備,無論五條悟說什麼,他都有能夠正确回答的信心。
隻是五條悟總是那個意料之外的人,他總是每一次都和夏油傑想得那樣強大。
五條悟再次開口,卻不是千鳥想得任何一個問題:
“傑,你當時為什麼不管那個普通人了,你不是警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