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濯的笑意落下去。看來,或許可以找小武談談。
小劉神通廣大,第二天就幫他約好了小武。
清漣集團頂層。
邵子濯雙腿交疊,漫不經心地審視着面前的人。
小武拘謹地坐着,不自覺地縮成一坨。
小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出國讀了個本科就回來了,非要證明下自己,不願意回來繼承家業,這不才想通了回來,他爹想辦法給他搞了一張慈善拍賣會的邀請函,本來想着攀一攀同學情,結果,好家夥,壓根不是同學!可誰讓他們長得那麼像嘛!
小武小心地賠笑,生怕又得罪眼前的人,他家那點家底可不夠折騰的:“邵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邵子濯問:“你有郁炀的照片嗎?”
小武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沒有。”郁炀當時本來就是中考失利沒上本部,才去的國際部,後來沒等高三就出國了,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哪裡來的照片。
對面的人沒說話,小武皺着眉又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來:“好像我空間裡還有我們宿舍跟他們宿舍運動會時候的合影。”
邵子濯說:“找。”
小武認命地掏出手機,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老老實實地點進空間的相冊,翻出那張久遠的合照遞過去。
邵子濯接過手機,照片年久,當時的拍攝設備并不高清,空間相冊又會壓縮畫質,隻能隐約看出幾個少年的臉,可就算這樣,他一眼就認出了郁炀。
不怪小武認錯。邵子濯腦子裡漠然地彈出這幾個字。
那張照片在天台,背後是藍天,風鑽進幾個少年的校服,将衣服吹得膨起風的弧度,他們勾肩搭背,笑得張揚又肆意。最高的那個,雖然五官模糊,但能看得出來跟邵子濯長得八分像。
本部跟國際部的校服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氣質南轅北轍,周圍這幾個少年也完全不認識,邵子濯幾乎都要懷疑是自己的高中時代的照片。
說不上來是什麼想法,心裡悶悶地堵得慌,可旁邊似乎又放着一缸醋,熏得人酸溜溜的。邵子濯面無表情地将手機遞還給他。
小武接過來揣在包裡,不敢說話,就說嘛,他們兩個就是像。
邵子濯的問題又來了:“關山月高中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小武想了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斟酌着措辭:“關山月當時家裡條件算是還不錯的,但她讀書讀得很認真,算是班裡為數不多學習很好但還想留在國内高考的人。”
邵子濯點點頭,她現在做事也挺認真的:“性格呢?”
小武撓撓頭:“我高中跟男生玩的比較多,不過她是我們班上公認的好脾氣,跟誰都沒發過火,還很溫柔,對誰都好,也不記仇,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這?倒是不算太像,她現在古靈精怪的,多少也有點記仇。邵子濯深吸一口氣,問出來最在乎的問題:“那關山月跟郁炀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送命題!小武扣扣手,笑笑不敢講話。
邵子濯早有預料,起身去辦公桌上拿了一個文件遞給他:“大膽說,說完把這個文件簽了。”
小武受寵若驚地接過來,迅速掃過文件,竟然是一份合作文件,剛好是他爹最想拿下的項目!他欣喜若狂,又不敢表露,但克制不住地咧嘴笑,倒豆子似的全部說了:“也不是啥不能說的,當時郁炀帥嘛,喜歡他的女生很多,每天情書都丢不完,我還幫他接過情書呢,他看也沒看就丢了。”
“但是,關山月為什麼喜歡他,為什麼大庭廣衆給他遞情書,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當時關山月有個關系很好的同學,你去問問她或許會知道原因。”
小武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邵子濯漸漸串聯起來所有的一切。
所以那個短信的主人郁炀跟關山月算是雙向暗戀?邵子濯得出了一個荒唐的結論,幾乎要把自己氣笑了。
邵子濯嫉妒得要發狂,關山月跟郁炀之間的一切都被打上青春的烙印,是他完全無法複刻也完全無法覆蓋的存在。
關山月早操結束後給郁炀送的情書。可他呢,高中的時候他開始接觸家裡的生意,時不時地會請假外出,不可避免地落下一些課程,為了節省時間,他特意找老師開了假條,把早操的時間空出來學習,他從來沒參加過早操。
還有情書。他當時不愛講話,時時冷着張臉,明裡暗裡雖然總有成群的小女孩關注他,可她們都不敢跟他講話,更遑論給他寫情書。
邵子濯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替身,隻是因為關山月失憶,認錯了人而已。但是關山月是失憶後喜歡上他,已經把郁炀忘幹淨了,那是不是就不算替身?
邵子濯心裡亂糟糟的,把小武送走後,忍不住撥了關山月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最後隻是一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邵子濯皺眉,又撥通她辦公室的電話,這次有人迅速接起,但也不是她:“你們關總人呢?”
對面的女孩子笑得很開心:“邵總查崗?關總跟汪總出去找一個職業經理人談公司規劃去了,取取經回來管理我們,放心吧邵總,人不會跑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