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就這般鬼使神差地攥住了李行韫的衣袖,也不知哪來的狗膽,竟對着李行韫氣焰嚣張地問道,“當真爾爾?”
被昭昭猛地一拉,李行韫這下倒真是結結實實将昭昭從頭到尾看清了去。
殿中旖旎之色更甚,夏蓮沉香與蘭苕幽香交織纏繞,彌漫萦繞在床榻之間。
他頓時變得神色莫測。
眼前的許苕玉骨冰肌,玲珑有緻,嬌媚婀娜,點點朱赤好似錦上添花,倒真不能隻算是爾爾。
李行韫眸中暗色一片,波濤滾動,他呵氣一嗤,氣極反笑。
内殿刹那間又恢複了往日那般死氣沉沉的寂靜。
适才拉完李行韫她便後悔了,她現下也不知該如何收場,隻在心中百轉千回,竭力尋個好計策為自個兒的一時沖動開脫,不料腦海中浮現的隻有她的千百種死法。
這般想着,她的手再次不聽使喚地立起身子捂住了李行韫的眼眸。
昭昭心裡一涼,觸碰到李行韫的手變得顫顫巍巍,另一隻手默默拉上衾枕,開口想要彌補,聲音竟聽出幾分楚楚可憐:“陛下,懷蘭知錯了。”
李行韫靜默片刻,喉結微微滾動,他一手拽下那隻試圖蒙住他眼的柔荑,輕松捏住昭昭的下颚,眸中洶湧,指腹重重摩挲輾轉美人朱唇。
他俯身湊近昭昭耳畔,語氣似是仍舊漫不經心,卻是不經意帶出幾分狠戾:“再有下回。”
“孤便殺了你。”
......
昭昭感覺這句話不是威脅,李行韫是真要殺了她。
于是她便動作迅速地穿好了那身内衫,立身之處離李行韫足有六尺遠。
李行韫盯着昭昭不語,長指一勾,那意思再顯然不過。
“懷蘭恐難自控,白惹殺身之禍,還是離陛下遠些好。”昭昭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她怕自個兒又跟失了魂魄一般再次做出什麼驚人舉動,她可沒第二條命觸碰李行韫的逆鱗。
可這話到了李行韫耳朵裡,就不是那般意味了。
“莫要孤說第二遍。”
昭昭身上這身内衫是李行韫的,于她而言實在有些寬大,使得她隻能艱難地向前邁步。
待到昭昭磨磨蹭蹭要挪到李行韫跟前時,突然間被李行韫不耐地一拽,昭昭整個人便撞進他結實的胸膛之中。
“惱了?”他的聲音低沉。
卻是引得昭昭滿臉迷茫,什麼惱了?
“乖乖做好孤的‘寵妃’,孤自不會動你。”李行韫眉頭一蹙,還以為膽子多大,不過是一隻紙老虎。
昭昭總算跟上李行韫的思路了,李行韫這是為方才的威脅“哄”她?
一時間她便計上心來,幹脆将錯就錯。
昭昭抽泣兩下,豆大淚珠便迷濕了眼眶,一副梨花帶淚的嬌弱模樣,卻是始終不語。
李行韫不為所動,神色冷峻,語氣不耐:“再演給孤看,孤真就殺了你。”
昭昭的眼淚說收就收,哪還有方才可憐兮兮的樣子,面上難免露出幾分因心虛而帶上的讪讪之色,拍馬屁的話張口就來:“陛下真是别具慧眼,神機妙算,真不愧為乃九五之尊。”
“夠了,”李行韫嗤笑一聲,“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倒是與瑞福有些相像。”
李行韫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昭昭的發絲:“孤有話問你。”
“陛下盡管問就是。”昭昭勉強一笑。
“今日。”李行韫語氣一頓,盯着昭昭目不轉睛,似乎不想錯過昭昭面上的任何一絲神色變化。
“王瑾瑜所問王太尉之事,你為何不說實話?”
昭昭擡眼直直望向李行韫,她便知道,王瑾瑜今日之異,絕不僅是王太尉之死那般簡單。
“陛下想讓王太尉如何殒命,王太尉便是如何崩逝,妾不敢造次。”
“不敢造次?”
李行韫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輕笑出聲,“你?”
......
她怎麼了,就是她不敢造次怎麼了!
昭昭默默在心裡朝李行韫翻了個白眼。
末了李行韫又開口道:“拿件外袍披上。”
昭昭一臉疑惑地望向自己身上的衣衫,她這穿得難道還不夠結實?
“孤帶你瞧瞧王太尉究竟是如何殒命的。”
李行韫已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難道王太尉之死另有玄機?昭昭一聽就來了精神,速速扒拉了一件外袍披上,忙着跟上李行韫的步伐:“慢點!陛下!等等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