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邁巴赫低調奢華,車内安靜無比,司機坐在前方,不回頭都能感受到車内壓抑的氛圍。
傅靖向來冷靜疏離,情緒也不怎麼外露,但是此刻,他坐在車後座,長腿曲起,拂着額角,深刻鋒利的側臉隐在暗淡的光線中,看不清明。
宴會上的一切都令他心煩意亂,虛情假意的祝福,明裡暗裡的試探,紅色酒液承載的是人們的野心與貪欲。
這本就是一場虛假的“交易”,源于一個遙遠的故事。
早年前,他母親身體還好時,喜歡去寺廟為家裡人祈福,某次,恰好司機請假,他父親忙于工作,她便一人前行。
通往寺廟的路有一段偏僻小徑,她突發心梗,差點喪命,幸好有人碰見,将她及時送往了醫院。
而她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稚嫩的白淨少年,林墨。
她心懷感激,當時問林墨想要什麼,林墨害羞推辭,說什麼也不要。
結果,林家近幾年越發不如從前,面臨破産,林墨紅着臉找上了門,想要與傅家聯姻,助林家度過難關。
傅靖即将回國之際,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母親周泠支支吾吾,她向來性子溫柔,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人。
傅靖性子冷淡,盡管不願,卻無法駁了母親唯一的請求,畢竟,家中的母親是他對于家裡唯一的念想和期待。
訂婚比他想象得繁瑣的多,禮節繁重,而他與林墨不過也幾面之緣,就要成為名義上的家人,荒謬至極。
想起來對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他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還有那個在二樓看台上的男人,據說,是林墨的绯聞對象,兩個人認識已久,雖未明說,圈子裡的人皆知,祁家少子對林墨一往情深。
想到林墨在宴會上鎮定自若地和祁恒朝介紹他的樣子,他就明了,林墨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單純,甚至,聰明得過了頭。
趨利避害,善于僞裝。
*
祁恒朝坐在車上,垂目不語。
剛才他再次向系統重新确認了一遍。
系統小心翼翼且清晰明了地告訴他。
【宿主,很抱歉因為系統原因導緻的劇情變化,為了彌補宿主,系統承諾,如你最終完成任務,你可獲得兩百萬的賠償。】
祁恒朝按着跳動的神經,冷笑,他要是回去了,還能差這兩百萬,光他們旗下的一個子公司月收都不止這點。
傅靖,一看就是天之驕子,矜貴冷漠,旁人根本難以靠近,更别提情敵關系的祁恒朝。
這系統,還真是會給他找事。
祁恒朝靠着後座呼了口氣,隻能且行且看了。
這時,梁戈打來電話,“恒朝,回去沒?”
“怎麼了?”
“你聽沒聽說,林墨和傅靖兩個人之前根本不認識,傅靖一回來沒幾天,兩個人就訂婚,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奇怪。”
祁恒朝往前看了一眼,司機升起隔闆。
祁恒朝繼續說話,“剛才宴會的時候,倒是看出來兩個人不是很親密,但是林家最近公司出現狀況,商業聯姻倒也正常。”
林墨從來對祁恒朝就沒什麼感情,現在利用價值不大,自然就一腳踹開了。
祁恒朝想了一下自己的人設,裝作難過的語氣,“我幫不了林墨,我……”。
梁戈一直就和林墨不對付,這會聽到了,語氣變急切,“你别傻了,還想着他,他什麼時候為你想過。”
祁恒朝不語。
梁戈那邊有點嘈雜,過了一會,那邊安靜了點,他壓低聲音。
“我是剛才喝酒聽有個人說的,據說傅靖這個人性格孤傲,林墨又在國内,兩個人怎麼會認識,而且傅家家大業大,就算要聯姻,也輪不上林墨啊。”
祁恒朝擰着眉頭,思索一番,的确是這樣。
且不說對方認不認識,傅家沒理由去巴結一個快要破産的林家。
宴會上,兩個人生疏至極,更不可能是一見鐘情。
那麼,林墨是靠什麼攀上高枝的呢?
祁恒朝之前不關心這個問題,可是現在他的任務發生了改變,那這個謎團,對他來說,就至關重要。
祁恒朝挂了電話。
這個問題,他隻能自己去尋找答案了,并且與此同時,他還有要完成的任務。
結果,接下來這幾天,再次印證了旁人對傅靖的評價。
通過系統的觀測了解,傅靖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偶爾回去陪母親。
他去對方公司樓下看過幾次,對方永遠是冷冷的模樣,有時候,會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喝咖啡辦公。
他去了一次,上前去打招呼,結果對方眼皮一擡,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幾秒,直接略過了。
眼神還帶着不滿,覺得他擋路了。
就這樣,他的任務進度,一周過後,一直為0。
最讓他難受的,是系統自從崩潰了之後,就不太好使了,除了每天定時定點提醒他做任務,多的信息它也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