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瞬,他很久未曾在外演出,他怎麼會知曉?
祁恒朝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動解釋道,“我也是從别處聽來的,聽聞傅少琴藝精湛,想一睹全貌,傅少能不能答應我這個不情之請?”
直到到了祁家大院,傅靖都沒有給出回應。
祁恒朝不以為然,下車了之後,在關門之前,仔細地将毯子放在座椅上。
禮貌輕松開口,“謝謝傅少送我回家,我在排練廳等你,不見不散。”
【系統,傅靖現在在哪?】
【報告,他現在在公司,林墨在樓下等他。】
祁恒朝向上抛一下車鑰匙,随後精準接住,挑了一輛低調的奔馳疾馳而去。
他在車上休息了一會,閉着眼聽了一會他到時候要表演的曲目。
不知道等了多久,耳朵都要被音樂磨出繭子來,寫字樓一大批人都走了,門口卻遲遲不見他要找的人出來。
祁恒朝啧了一聲,開始懷疑系統準确性。
【宿主,通過定位系統勘察,确認無誤,主角攻依舊在公司。】
他看着外面暗下來的天空,起風了,路邊的樹葉在空中打着旋飄然落下。
看來傅靖平時是真的挺忙的,這點倒是和那些纨绔子弟截然不同。
透過車窗,他又往傅靖公司那棟樓看了一眼,一個高大的身影終于姗姗來遲,出現在公司門口。
除了他以外,身後還跟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前面的人步子稍快,後面的人亦步亦趨地跟着。
路邊的白熾燈落下,讓對方的身影看着無端地多了冷清。
不過倒是和他本人相得益彰。
林墨在後面說着什麼話,傅靖滿臉不耐,已是極度克制。
兩個人距離他的車越來越近,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幾下,将音樂關掉,悠揚的大提琴聲戛然而止。
他按下車窗,更加清晰地看見了不遠處的兩個人,他惡劣地按了一下喇叭,亮起車燈,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果然,林墨率先往這邊看了過來,他瞳孔放大,臉上多了幾分愠怒,似乎是在說他怎麼陰魂不散。
傅靖察覺到林墨的視線,跟着望了過來,臉上看不出喜怒。
祁恒朝大搖大擺地招了手,生怕對方沒看見。
祁恒朝下了車,闊步往他們那邊走去。
到了眼前,林墨仰起臉一臉厭惡,氣急敗壞地說:“祁恒朝,你是不是有病,天天圍着傅靖幹什麼?”
聽到林墨的話,祁恒朝慢慢點了點頭,笑得像個狡黠的狐狸,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傅靖系的嚴絲合縫的襯衫紐扣。
“那你又是在幹什麼呢?我記得傅家和林家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吧。”
祁恒朝今天穿得比較休閑,灰色外套也不扣好,大剌剌地敞開,裡面的白色體恤領口不高,鎖骨若隐若現。
祁恒朝在說話的時候,故意矯揉造作地拖慢語速。
林墨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祁恒朝一直看着傅靖,視線暧昧地掃過對方的喉結,“而且,我是來找傅靖,有事情商量。”
“傅少,我相信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對吧?”
明明是個問句,他的語氣卻十分笃定。
一直沉默的傅靖盯着他看了一會,喉頭滾動,語氣有點幹澀和别扭。
“我今晚沒有時間。”
林墨見縫插針,“是啊,傅靖哥很忙,沒有時間和你糾纏,請你趕緊離開。”
祁恒朝無所謂地揚眉,像個耐心十足的獵人,“那好,我在璃歌排練廳等你。”
目光灼灼,明明沒有實質,卻帶着溫度,攝人心魂。
“不見不散。”
旋即祁恒朝轉身離去,留給兩人潇灑的背影。
林墨氣得胸口都要炸了,一擡頭,就看見傅靖眼神複雜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
“你再來找我也沒有用,過幾天報道就會揭露你所有的所作所為。”
傅靖離開,留下林墨失魂落魄留在原地。
傅靖今晚要去參加一位商界名流的生日宴,生日宴十分順利,熱鬧非凡,不少名門貴族都去參加了。
盡管傅靖始終不冷不熱,也免不了喝了一些酒。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傅靖坐在車子後座,拂着額頭,按壓太陽穴,今晚菜沒怎麼吃,一群人往他跟前湊,盡顧着應付周旋了,現在停下來才覺得頭疼,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那群人被吵的。
司機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傅總,您沒事吧?”
傅靖搖了搖頭,望向窗外迅速退後的樹木。
思緒一轉,又想起了前陣車開在山路上時,簌簌的風聲和天邊稀疏的星星。
當開車速度很快時,他的心卻反而靜了下來,腦海裡會有一個瘋狂的念頭跳出來。
就這樣吧,沒關系,就算掉下去也沒關系。
他的生活中有着太多束縛,小時候,他就被要求學習各種禮儀,學習優雅從容地用餐,學習當時他并不喜歡的鋼琴,長大了,學習當一個理智果斷的繼承人。
沒有人問他願不願意,即使他哭着和父親說,他不喜歡鋼琴,他不願意終日困在奢華安靜的别墅,當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是别墅太大,他跑不出去,母親的眼淚,同樣無形中成了他的枷鎖。
他的脖頸似乎永遠被一根細密的繩索纏繞着,一旦他想要逾矩,這條細線就會勒緊他的脖子,告訴他,他逃不掉。
可是那個人,似乎和他不一樣。
喝過酒的嗓子醇厚還有點沙啞,“去璃歌排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