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是有點餓了，待會我和梁戈他們去吃飯，你也一起吧。”

李妍搖了下頭，笑着說，“我就不摻和你們年輕人了，你爸剛下機，我還得回去。”

祁鴻山前幾天又出去出差了，估計是剛回。

祁恒朝也為他倆感情好感到高興，“那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李妍手機鈴聲響起，是祁鴻山打來的電話，她掩飾不住笑意。

“不用啦，他等會就往這邊來，順道回去，你們自個忙去吧。”

祁恒朝他們一行人這才離去。

他們定了包廂，傅靖的朋友也叫上了，就是上回和他們一起滑雪的那幾個人，他們幾個坐一輛車，梁戈和鐘佰一起。

剩下祁恒朝和傅靖。

這回是祁恒朝開車。

祁恒朝察覺到傅靖情緒不太對，他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想握住對方的手，卻被對方不着痕迹地避開了。

他愣了一下，“怎麼了？”

傅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停頓兩秒，“沒什麼。”

祁恒朝怎麼會真的相信，繼續追問，“是不是梁戈他們起哄，你不開心了，我下次讓他們注意點。”

他以為傅靖好面子，不喜歡别人打趣。

傅靖定定地看回去，眼神裡幽深一片，夾雜了太多情緒。

要怎麼開口呢，是我讓你累了嗎？

為什麼都不肯和我說呢？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對方身上過于濃重的煙味和看着他的時候的擔憂，太明顯了，即使他想忽略都很難做到。

嗓子卻像被糊住一樣，最終他搖了下頭，歎了口氣。

“我隻是累了，走吧。”

一場飯，兩個主人公卻顯得興緻缺缺，周圍的人何其敏銳，大家吃了飯之後，也沒多留，各自散了。

祁恒朝和傅靖晚上都喝了點酒，祁恒朝是被梁戈灌得，另一方面，是他自己想喝。

傅靖朋友也趁着今天紛紛過來敬酒。

而傅靖，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面前的酒瓶已經空了幾瓶。

其他的人先走，包廂恢複安靜。

祁恒朝的臉有點紅了，送完傅靖朋友和梁戈他們之後回來，就看到傅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垂着頭。

他扯了一下領帶，往那邊走去。

他扯過對方手裡的酒瓶，放在了桌上。

順勢坐在旁邊。

傅靖身上也是酒氣四溢，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傅靖，好像很沮喪，很失落。

之前在人前的時候還沒這麼明顯，現在大家都走了，他的情緒才開始外露。

“都走了？”

祁恒朝起身拿了一杯檸檬水過來，遞到對方手邊，“嗯，走了，今天晚上你都沒吃什麼東西，喝點這個，胃裡舒服點。”

傅靖沒擡頭，也沒接，就像是沉默的對抗。

祁恒朝其實也有點不舒服，他晚上喝混了，紅的白的都來了點，這會其實頭也是痛的。

他蹲下來，撐着發軟的身子，眼神還有點虛，隻能看到對方紅潤的嘴唇。

手裡的檸檬水跟着晃蕩了一下。

他用了點力，拉過對方的手，“聽話，喝點，不然明天你起來該難受了。”

傅靖手指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頭，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恒朝，這回他看清了，對方的眼睛發紅。

他拿過杯子，咕嘟喝了幾口，随後随意地把它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檸檬汁兌了糖，喝起來舒服多了。

祁恒朝其實有點發懵，他隻能抓着對方的手，“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和我說說。”

傅靖似乎是笑了一聲，但是嘴唇弧度一點都沒變。

他深深地看着對方，眼裡的翻湧情緒壓不下去了。

“那你呢，祁恒朝，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祁恒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站了起來，揉了一下太陽穴。

他沒有什麼瞞着對方的啊。

傅靖持續發聲，聲音也不像平日裡那麼平穩。

“你每天背着我抽那麼多煙，時不時發呆，你真的當我是傻子嗎？”

說完這句話，傅靖胸膛起伏，躺回了靠椅。

祁恒朝愣住了，手心都開始發涼。

可是他嚅動了一下嘴唇，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什麼，說我其實不屬于這個世界，我終究是要走的。

沉默了一會，始終沒有給出回應。

傅靖一直注視着對方，眼裡的期待落下。

“走吧，回去吧。”

傅靖恢複了冷靜的模樣，即使他起身的時候還有點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