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不死我。”
被貫穿胸口的深藍并沒有按預想中那般癱倒下去,反而周身氣息暴漲。
她攥緊右手中的刀柄,企圖将甩出的彎刀收回。然而這把洞穿葉淩腳踝的利器被一個堪稱刁鑽的角度卡住,用力拉扯之下也不過是砍入骨骼,一時竟無法拽出。
雙刀缺一,能造成的傷害折半,防禦的難度也大大降低。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對攻擊葉淩隻微微偏了點身子,叫另一柄當面襲來的彎刀貼着心髒刺入。
“她為什麼不躲?”深藍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也就是利用這一段節約出來的時間,葉淩一面用力擰動還刺在深藍體内的匕首,一面從收納盒裡胡亂抓了一把血石塞入口中。
2塊,3塊還是4塊?她弄不清,隻感受到如同沸騰岩漿一般的力量,從食道灌入,順着微小的血管充盈全身。
力量……恐怖的力量如同熾熱潮水,攪和着她的内髒與大腦,理智之弦又一次發出斷裂的喑響。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深藍大驚,用盡全力将自己從銀匕上扯下,捂着血肉模糊的胸口迅速後退。
這次脫身并不是因為她的力氣有多大,而是葉淩現在無暇顧及。這個舉止癫狂的家夥正一邊瘋笑一邊徒手挖着臉上冒出來的層疊紅眼。
葉淩的意識現處于混沌的邊界,祂所給予的神力延緩了理智歸零後成為殺戮機器的進程,所以如今還有維持正常思考的餘地。
不過為了盡快挖完紅眼她也顧不上細節,不少眼睛取出時都被抓爛了,漿液從指縫間淌出,很快便在地上積起一層慕斯質感的肉泥。
“神啊……”
該怎麼形容面前的景象?岩羅不知道,她好像又一次體會到了失語的無奈,那個被縛牢籠的血色生物讓她心底萌生出一種跪伏的欲望,理所應當,如同蝼蟻膜拜天神。
當瘋癫與恐怖走到極緻,恐懼便如同漫灌的海水,在不知不覺間淹沒一切。
那一瞬間,深藍臉上數千隻複眼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她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神心生畏懼。
那瘋子……吃了太多血石,身體也該到了極限,隻要能熬過這一段時間,殺她還是手到擒來!
深藍這般安慰自己,心裡卻很是沒底。與此同時,葉淩停下了手上動作,僅存的幾隻紅眼又閃出理智的光亮,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分外紮眼。
呼……還好及時挽回了理智。
葉淩自言自語,原本混亂的思緒像是被烈火燎過,在刺痛中又變得清晰。源源不斷的力量沖刷着皮膚下金紅交錯的血管,叫它們崩解破碎,又在轉瞬間修複完整。
“哈哈哈哈……”低沉與尖利的笑聲同時響起,掌心中的金色光芒給匕首鍍上了一層光亮,在深藍對局勢做出判斷之前,葉淩率先發起攻擊。
“去死吧!”
深藍擡手抵擋,瞬息間便被振飛出去,砸上障壁。她召來雙刀緊緊攥住,頭一歪,沖邊上吐出一口濃稠血漿。
“太厲害了,凜夜!打敗這家夥簡直輕輕松松!”西斯在外邊高興得手舞足蹈,笑容無比真誠,叫葉淩心底一下湧出一股暖意。
在這個陌生世界裡還有人如此支持自己,真好……
不過現在開香槟确實為時過早,葉淩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剛剛那一擊對她而言已然用了全力,深藍卻也隻是吐了口血,眼下情況實在算不上樂觀……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一鼓作氣,殺了深藍,隻要她死,危機自然解除。
想到這,葉淩仰起頭,四周的燈光映在她眼中,閃閃發亮,在一片紅得發黑的血漿中格外紮眼。
【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