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聽到不遠處聒噪的議論,隻是微微一笑。
雖然那位被磋磨的孕婦是被她被王妃背黑鍋,大部分王妃倒是說的不錯。
她隻是好奇,王妃挑動衆人的情緒,是為了給她怎樣一個顔色看呢?
在王府橫行霸道久了,一開始王妃的髒水、陷害,沒有一個能成功,反而被反将一軍,她們隻得消停。現在宴會突然來了一出,難得的樂子,連她自己也有些期待了。
内侍唱着大王王後駕到,衆人一下安靜,紛紛行禮,桐月并不想這時便撕破臉,也跟着微微行了禮。貴由大笑進殿:“早就聽見殿裡熱鬧,諸位不必拘束,都平身吧。把王宮當做自己家,放開了玩樂!”
脫托率先道:“王兄還是那麼豪氣,有這句話,臣弟可就當真了,一定要喝個不醉不休!”
貴由道:“自然!兄弟裡老七你最愛酒,做哥哥的當然要滿足心願!”
貴由的王後微笑着在後面進來,緊接着就是四皇子旺渠。自從旺渠的生母死去,他便一直被王後撫養。王後沒有生育子女,對這位養子也頗為上心,可惜王後家族不顯揚,不能給養子帶來實質性的勢力幫助。
旺渠今日穿着寶藍色的服飾,頭發編成許多小辮,每股都帶了些細小的天珠、貓眼石點綴。人人皆知道,今日的晚宴,不僅是為了慶賀節日,還有一個意義:為四皇子相看皇妃。
四皇子一表人才,弓馬娴熟,又是潛在的王位競争者。在座的貴女們悄悄看他,忍不住紅了臉。
隻是旺渠看起來心不在焉,似乎對在場的官家女子都不太感興趣。
“旺兒。”王後悄聲對他道:“下面的年輕姑娘,都是代國權貴家的小姐。你看看你喜歡哪位?”
旺渠道:“都是庸脂俗粉,沒有什麼好看的。”
“你要貌美如花的,那位金家小姐如何?”
旺渠順着王後指着的方向看去,意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穿着一襲紅衣,容貌秾豔如同花間的精魅。青螺眉黛長,旖旎透骨香,光是見她活色生香地坐在那裡,便叫人唇舌發熱、口幹舌燥了。
他隻覺得心裡一跳,眼睛不由自主地便亮了。王後笑道:“金家小姐的容貌不俗,你若喜歡,母後便在宴後叫金夫人一叙。”
被瞧的女子,這時微微側過臉看來,不妨正與旺渠對上。他緊緊盯着她,嘴角已經忍不住勾起。那女子一愣,旋即妩媚多情地對他一笑,眼裡像落滿了星星。
“婉甯公主。”
桐月收回看着旺渠的目光,點一點頭,對來人笑道:“小姐叫本宮,不知有何事?”
這位官家小姐便是王後為旺渠相看的金小姐。她和她母親一樣,生着一張圓臉,即便不說話,也透露出一種超脫世外、悲天憫人的氣質。
金家在代國乃是日久年深積累許久的家族,而金小姐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向來嬌縱,見心儀的四皇子沒有瞧自己,反而将目光給了這位人人可欺的敵國女子,心裡便有些不滿了。
她笑得平易近人,好像真有些好奇似的:“都說婉甯公主擅長舞蹈,七王爺在閨房裡是時常要看的。”
“隻是我們代國向來舞樂出衆,百姓人人善舞,在宮廷起舞的舞姬更是代國大家。婉甯公主認為,我們代國的舞蹈如何?”
殿上舞姬姿态優美,羅衣飄曳,如同鸾鳥起舞,确實技藝極其高超。桐月并不吝啬誇贊,贊歎道:“确實不錯。”
金小姐道:“不錯?公主認為舞姬隻能落得不錯的評價嗎?”她忽然聲音揚起:“婉甯公主舞藝高超,自然看不慣代國宮廷之舞,是我唐突了。”
樂聲忽然停止,大殿一瞬靜默。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桐月身上。貴由道:“下面在喧嘩什麼?”
金小姐恭敬地站出來:“回王上,是咱們的婉甯公主,似乎瞧不上代國的歌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