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理查德重讀了“太郎”這個名字。
“…你是故意的吧?算了,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懶得和你計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理查德邊說邊又拿起水杯喝完了剩下的水。
你這副樣子真讓人火大…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理查德,你不要跟我學什麼奇怪的東西,你這副黑化的樣子讓我看着慎得慌。”
“哪有?田中太郎先生真會開玩笑。”理查德放下水杯後笑着說道,臉上的燦爛笑容看得我愈發得毛骨悚然。
“你赢了!拜托你恢複正常,算我求你。”我邊說邊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
“…真是的,我才剛演到興頭上,某人居然這麼快就投降了。”理查德如此說道,收起了滲人的微笑,看上去就像是被導演中途喊停的演員。
需要我說聲抱歉嗎?
我用輕笑掩飾心緒道:“呵呵,我算是見識到了,真不愧是你啊,明天也請保持這種狀态。”
“掌聲呢?”理查德冷不丁地說道。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刻開始鼓掌,同時控制音量避免打擾到周圍的客人。
四五秒之後,理查德看上去終于滿意,點頭示意我可以停下。
“你明天一定要去嗎?”我忍不住确認道,事到臨頭反而有些猶疑不定。
“你要是想退出,現在還不遲。”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的決定。”
我歎了口氣,繼續道:“太郎就太郎吧,明天我就出演一回田中太郎;事先說好,我的演戲水平你也知道,明天的主角必須要由你來出演。”
“那是當然,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來做主演。”理查德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道。
“明天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會注意掩護你。”
“…我以為你會繼續勸我不要去,砸場子什麼的,一點都不像你謹慎的做事風格。”
“這也不像你平時與周圍一切保持界限的做事風格。”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頓了頓,我又接着道:“我既然說服不了你,我也不想在家瞎擔心,所以,我的最優策略就是跟你一起去。”
理查德這次沉默半響後才道:“對别人不要這麼掏心掏肺,當心一不留神就被人出賣。”
“我看着像是那種傻白甜嗎?如果這次任性的不是你,換作其他人我躲都來不及,規勸的話我也不會說一句。”我學着裕美平時擡杆般的嗆人語氣說道。
“…謝謝你啊,正義的夥伴。”
“别,這次你才是正義的夥伴,我是正義夥伴的助手。”
“正義夥伴的助手難道不能算是正義的夥伴嗎?”
我搖頭道:“不算呢,因為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正義,我這麼做是為了你。”
好一會兒,對面都沒有傳來回複。
我奇怪地把遊移的注意從環境移向理查德。
理查德看上去神色如常,我看過去的時候剛好拿起杯子做出喝水的動作,
喂,那個杯子早就空了,你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拿着空杯喝水,然後動作自然地再把空杯放回原位,過程中看都不看一眼,好像裡頭真的有水。
我又忍不住朝杯子裡看了看,确認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理查德面前的兩個杯子從剛才開始就是空的。
“你有心事?”我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對面坐着的人好像被我的聲音驚醒,這才開口答複道:“我剛才想到了其他事。”
“與明天的計劃有關嗎?“
“…沒有,隻是我的一些私事。”
聽上去他并不打算跟我細說,這家夥幾個小時前還在指責我隐瞞信息,對面這位又何嘗不是沒把所有事都告訴我。
“我們還是來談談明天的重要演出吧,這出戲要是沒演好,那豈不是很對不起莎士比亞?”
理查德用手把玩了一下空杯,使其原地轉動一圈,然後才把眼神轉向我道:“說得也是,我們來好好地商量一下作戰計劃,那些試圖用既不講道理也不講數字的廢話去欺騙善良消費者的人,是不是應該讓他們惡有惡報?”
哇,這位怎麼忽然就換了個畫風?壓迫感迎面而來,一副霸道總裁的風範。
我這個普通大學生在這股威勢下感到四肢發涼,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綿羊。
這位的本性難道其實是這種風格?平時都在用禮貌疏離的僞裝壓抑本性?
“回答呢?”理查德如同審訊逼問般對我道,明明聲音不大,我卻硬是聽得像是遭到了喝問。
“是!”我一邊慌張地起身鞠躬一邊急促地應答。
周圍好像都安靜了一瞬,附近幾桌向我投來了好幾束視線,我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成了衆人視線的焦點。
“咳,你快坐下,别給人添麻煩。”理查德輕咳一聲後說道,語氣恢複了平常的冷靜。
“啊,好。”
我心有餘悸的坐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發出聲響,坐下時還隻坐了不到半張椅面,拿出了應對面試的态度。
“放輕松,我剛才隻是在排練明天的角色設定,看上去意外地成功。”
“…啊,是的,你演得很逼真,專業演員應該也就這種水平。”
你剛剛真的是在演戲嗎?确定不是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演得太像了,我覺得你就是在本色出演。
“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你的誇贊,言歸正傳,關于明天的作戰計劃,我的提議是…”
就這樣,我們今天在資生堂parlour的時間都用在了讨論明天的計劃,吃飯時也打破了往常的食不言,一直商量到去結賬前才敲定了最終方案。
呼,希望明天能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