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黛打算回家自己過年,結果在電梯口正好碰到出電梯的淩湘君女士。
“你要去哪?”淩湘君好像已經過了明明過世的難過,平常的好像在和鄰居寒暄。
淩黛心裡冷笑,鄰居,可不是鄰居麼,聽聽這随口打招呼一樣的語氣,還帶着一絲質問,還不如鄰居呢。
她也不客氣,“我回我家,大過年的貼白對聯,晦氣。”
“啪”淩湘君一巴掌把淩黛的臉打得偏過去,指着她的臉痛心疾首:“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冷漠,你侄女去世,不露面不說,好不容易回來,連一點傷心都沒有,簡直畜生不如!”
淩黛直接氣笑了,雙手叉腰歪頭看她,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不然呢,難不成還要我給她賠命?賠得着麼。”
“自私?我不願意奉獻一個腎,就是自私,那無私該什麼樣呢,是不是該把心肝脾肺腎、眼角膜、皮膚,這些能用的都捐了?每天醫院死那麼多人,咱娘倆直接住門口哭喪得了呗,見誰都磕頭當孫子,不然就是自私,就是無恥,就是死不要臉,就是不善良!”
每次淩黛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很好地控制好情緒,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令她心底掀起波瀾的時候,淩湘君女士就會緊随其後給她上一課,還是修煉不到家。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侄女,又不是外人,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心裡就不會愧疚不安嗎,明明隻要你做了匹配,給她一顆腎,她就能活,她今年才十三歲。大好的人生才剛開始,都是因為你的自私,你簡直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哈哈哈哈,我惡毒?能說出親生女兒惡毒的人,才是真正惡毒的那一個。你總是自以為是做了大善人,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别人都是污穢的髒東西。”
“你這一輩子有真正的為自己活過嗎?年輕的時候談戀愛,每天沒有男人就不行,老了以後強迫我結婚。除了這些呢,你還幹什麼,永遠在幫助别人,毫無底線。你想當奴才自己當行不行,别把我帶上,我不想!”
“對,你是好人,誰見了你不說你是個好人,幫忙接送同事的孩子,生怕人家丢了。那我呢?從小到大我害怕一個人走樓梯,你為什麼不接我?我比别人家孩子更下賤嗎?”
“自己撞傷腿也要幫忙照顧别人的孫子,沒有能力就召喚我,我是你這個保姆的保姆嗎?”
“我惡毒,我如果真的惡毒,早把你們都吊死在樓下大廳的迎客松上,喜迎八方客了。”
“今天鬧到這個地步,你也不用和我說什麼母女親情,直奔主題吧,費這麼大勁把我叫回來到底要幹嘛。”淩黛不耐擡手打斷淩湘君女士即将要說的話,“别和我說叫我過年。”
大步走到門口把白對聯撕下來,推開淩湘君女士阻攔的手,碎成碎片扔了一地:“你給我聽着,我不是從前那個沒腦子被你随便糊弄的小孩,房子是我買的,房産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的家裡不允許貼這種晦氣的東西。你爸媽早死了,用不着給誰披麻戴孝。怎麼,還要我給小畜生賠命嗎!”
淩黛發瘋徹底撕破臉,冷冷看着淩湘君淚流滿面依舊無動于衷,這麼年她該還的都換了。
誰家女兒十一二歲的年齡,就要擔負起吸收母親負面情緒的垃圾桶,她是個人,也會累。
“說,叫我回來幹什麼。”這世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她不管不顧,反倒淩湘君氣弱。
喏喏說了一句:“你大姨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想讓你明天去見見。聽媽一句勸,你都三十了,再不結婚過兩年都生不了孩子。”
“生孩子幹嘛,生出來一個畜生讓她給侄女捐腎,不捐就是自私惡毒?那我甯願沒有孩子,我不生氣,她也别恨我。”淩黛一語雙關。
淩湘君後退一步,捂着心口仿佛接受不了她話裡的意思:“你說你恨我?”
“呵,她剛死了孫女就給我介紹,您是誠心不想讓我好過是吧,你信人家真的會給我介紹好男人?”這他.媽世界上就沒有三十歲的好男人會淪落到相親的地步。
“她是你親大姨,你怎麼能把人想得這麼壞呢,你這孩子,都是我沒教好。”
“我可謝謝你沒教好,真教好了,我也是一個傻.逼。”淩黛轉身就走,留下一句:“地址給我,明天見。”明天不把天捅破,我是你孫子。
淩黛回家聯系了一家婚介公司之後倒頭就睡,第二天租了輛車停在淩湘君女士家門口,看着她駕車離開,轉身上樓。
從卧室開始,翻遍家裡所有角落,終于在衣帽間的角落裡,翻出一個木盒,木盒打開,裡面躺着一顆黑色石頭。
她掏出藏在衣服裡的項鍊對比,提起的氣終于松懈下來,沒想到第三顆真的在她這兒,向詩餘真的死了嗎?
淩黛緊緊把石頭握在手心,将周圍一切複原,電話已經催她為什麼還不過去。
“馬上就來。”淩黛獰笑,原本以為拿走石頭,淩湘君女士就會恢複到從前,如今看來是她奢望了。
好戲開場,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怎麼能不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