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麼?
江莺歌搖頭:“不後悔。”
月長老說:“事情前因後果我不問,你的做法沒錯,但下次可以把情況告知别的主診醫師,讓他們接手便可,規矩是死的,玄霄宗沒有這麼不講人情。”
扪心自問,江莺歌也清楚這一點,但最後還是選擇自己醫治,是因為有足夠的自信,認為鑲接沒難度,還是别的什麼原因呢?
江莺歌不清楚,但在那一刻,身體的血液似乎在沸騰,心裡有一種不可控的聲音呐喊叫嚣着。
“這件事,我會盡可能壓下去,不過你的狗畢竟打傷了何峥嵘,還是得去道個歉,免得把事情鬧大。”月長老又道。
江莺歌抿唇。
一直沒有說話的柳白芷瞧了瞧江莺歌不樂意的神色,說:“長老,這件事明顯有蹊跷,讓江師妹道歉是否有不妥?”
“我說了,不問因果,你們二人各退一步……”
月長老話還沒說完,月青禾便闖了進來,氣勢洶洶朝月長老吼道:“憑什麼,這件事就該查清楚,不然别人還以為莺歌是庸醫。”
月長老皺眉:“我讓你煉的丹可煉好了?”
“母親讓我煉丹是為了支開我麼?”
月長老歎息:“莫要胡鬧。”
“我沒胡鬧,我看着莺歌長大,她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若沒有絕對的把握,輕易不會出手的,那十有八\九就是何峥嵘從中搞鬼。”月青禾站在江莺歌面前,就像老母雞護着雞仔,輕易不給月長老這隻老鷹機會捉到小雞。
“江莺歌僭越在先,打傷人在後,就算當中有隐情,她也得道個歉,若何峥嵘仍不依不饒,自會有人收拾他。”
以何峥嵘的性格,還真會不依不饒,江莺歌就好奇月長老為何會說“自會有人收拾他”這種話,師尊又不在,唯一有權利教訓何峥嵘的隻有月長老,但聽她的口氣,應當不會這麼做的。
那除了二人,就隻有顧珺雯了。
顧珺雯在養傷,江莺歌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打擾到她,連忙說:“我明日便去道歉。”
月青禾聞言,還想說什麼,被江莺歌搖頭制止。
雖然何峥嵘很讨厭,但比起讓顧珺雯勞心勞神,自己那點委屈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現在她比較擔心的是,何峥嵘不接受道歉,最後還是要把事情鬧到顧珺雯那裡。
既然要道歉,江莺歌自然不會敷衍,她知道何峥嵘眼饞師尊送自己的寒破針許久,若他能息事甯人,送給他倒也無妨。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一早,江莺歌便把天天留在房間裡,前往專門提供給患者住的療養别院,院子就離興和堂不遠,禦劍飛行,半盞茶就到了。
何峥嵘在叁字房。
江莺歌一進門就遭到了何峥嵘的冷嘲熱諷,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可惹不起您。”
話裡話外,都是江莺歌仗勢欺人。
這間房還有其他病患,本來昏昏沉沉還沒醒來,現在都被何峥嵘吵醒了,他們便靠在床頭看戲。
一直沒說話的江莺歌忍不住說:“你的骨頭長好了麼,說這麼多話不疼?”
“你……咳咳……”
何峥嵘雖然有築基後期修為,但斷骨的傷勢少說也要十天半月才能養好,目前說話不礙事,但說急了,胸口還是會疼。
“我今日來是和你道歉的。”江莺歌取出放寒破針的匣子,“這是我向你道歉的誠意,希望你能原諒我。”
何峥嵘看見匣子,難以置信道:“你拿寒破針道歉,莫不是腦門被夾了,還是有什麼陰謀?”
“我很正常,也沒有陰謀,是真心實意來向你道歉,對不起。”
何峥嵘見江莺歌如此平靜,還一反常态來道歉,他本來有點不敢收,但寒破針他真的心心念念許久,太想太想得到。
他一直不明白師尊為何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江莺歌,而不是醫術更強的自己。
想到這裡,何峥嵘心底的貪念和執念瞬間吞噬理智,一把就将匣子奪過來,放在手心裡愛不釋手地摩挲着。
寒破針終于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