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跑了過來,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周先生笑得萬分溫柔,嘴裡卻說着十分惡毒的話。
這和詛咒有什麼區别……仆人張了張嘴,她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隻好又喊了一聲:“周先生,他——”
她話音未落,整層樓的下人都走了過來。
“勞駕,幫忙通知一下江夫人,讓她來處理一下刺客。”周起燃将人轉了個面,懶洋洋地又說,“當然,你們要是認識他,也不用去……”
話音未落,隔壁的卧室發出一聲脆響,似乎是玻璃落地時碎成碎片的聲音。
婁溪橋在搞什麼。周起燃皺眉,深深看了一眼一言不發渾身顫抖的男人。
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從人群後方伸進來,擠開了人群。宋欽面無表情地走進來,身為保镖,他的個子很高,帶來的威懾力令人難以直視。
“周先生。”他道,“你去看看少爺吧。”
周起燃頓時特放心的轉身離去。
“不。”
他剛走出去,男人好似才從迷糊的狀态清醒下來,看着比他高大壯實的宋欽,頓時淚如雨下,“不是這樣的,我、我隻是……”
他喉嚨微動,艱難地從嗓子裡吐出幾個字:“我迷路了、我迷路了!”
“我是不小心走到三樓來的……”
男人的謊言隻說了一半,宋欽寬大的手掌橫着用力在他側頸打了下,男人瞳孔驟縮,歪着身子軟倒在地。
下人們都聚在一起沉默地看着,隻有個别人後怕地發抖。
“進來收拾好,然後給周先生換個房間。”宋欽提起男人的後領,出門前淡然道。
下人裡領頭的女人推開站在面前的人,應了聲好,随後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收拾房間。
·
周起燃推開半掩的房門,踏入漆黑的卧室。
他站在門口,伸手摸向左邊的吊燈開關,卻沒有效果。集中精神力看向頭頂,天花闆上的吊燈已經被損壞,地上擺着七零八落的吊燈碎片,他走近才發現裡面還有鏡子的碎片。
罪魁禍首婁溪橋不知去了哪兒,又藏在某個角落。
為什麼這個時代沒有手機啊。周起燃恨得牙癢癢,沒有手機真的很不方便。
隻是在這個時代,手機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叫終端的芯片。
終端芯片可以放入任何電子設備或裝飾物,手表、手鍊等,一張芯片就是十來萬。
他仔細了解過,十幾萬塊的終端芯片,在過去就是上百萬的支出,下城人均底層人,幾千塊都拿不出來,更别說十幾萬,原主理所當然的沒有。
但是卻能欠下幾百萬的債……周起燃暗自翻了個白眼。
“婁溪橋。”他一邊喊,一邊發動精神力尋找少年的蹤迹。
不到兩秒鐘,精神力給了他答案,他徑直朝窗邊走去。
夜色從窗簾下傾瀉進來一小片月光,少年正埋頭抱着膝蓋坐在旁邊,他一隻手撐在地上,月光和他手指的距離肉眼難辨。
“婁溪橋。”周起燃放輕了聲音,在他面前蹲下來,一靠近,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血味在空氣裡肆意挑撥着人的神經,周起燃瞳孔皺縮,不管不顧地抓住少年的肩膀,單手伸進臂彎,強迫婁溪橋擡起頭。
三道刺眼的紅色從少年完好精緻的半張臉留下,那隻有神漂亮的眼睛無力地垂着眼皮,空洞又黯淡。
除了被指甲挖出的三道血口,婁溪橋另外半張臉上的燒傷像是蠕動的蛆蟲,不斷占領婁溪橋的面部空間。
一眨眼,燒傷又退回原來的位置,好似剛剛隻是一場短暫的噩夢。
可周起燃知道那不是夢,是精神力給出的警告,如果不能解決婁溪橋的心理問題,他的傷疤會慢慢擴大,直到占據他整張臉。
盡管如此,婁溪橋依然毫無神采,就好像恢複意識的一整天,都是假象,他依然是一天前自閉的模樣。
周起燃眉頭緊鎖,心跳奇快。
他花了那麼多精神力,才在幾天内做到這個地步,難道要功虧一篑?
“唔……”
令人驚喜的是,婁溪橋意識尚在,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動,無神的臉上呈現病态的灰敗。
他伸手抓住周起燃的肩膀,眼角含着淚,嘴唇微張,卻再也發不出什麼音節。
周起燃幾乎瞬間想起和吊燈碎片混在一起的鏡子碎片。所以……婁溪橋是恢複意識後,看見自己被燒傷的臉難以接受?
不,不對。從婁溪橋在第一個意境裡的表現可以看出,他知道自己身體和臉上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那是因為什麼,才讓婁溪橋失控……
周起燃認真看着他的半張臉,視線臨摹着傷口,終于,讓他找到了答案的冰山一角。
這半張臉,和婁家前家主婁劫,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