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田間的道路上水霧迷漫,青藍色的光線朦胧模糊,一輛皮卡開着橘黃的前照燈,刺破了靜谧的空曠。
駕駛室坐着一個糙臭的男人,橘皮臉酒糟鼻,嘴裡叼着根煙,吞雲吐霧地抽着他的精神食糧。
而他旁邊的副座上,是一個帶着金邊眼鏡的斯文男,此刻正皺着眉頭和手機那邊通話。
“打探清楚了嗎?确定是這裡,你們别給我搞錯了……”男人冷哼一聲道:“一群無用的東西,這麼簡單的任務都能搞砸,還得我親自出手!”
眼鏡男挂掉電話,揮揮嗆人的煙霧,命令道:“把它給我滅掉!”
男司機明顯看不起這個乘客,斜眼瞟了一下對方,隻是把車窗給打開了,清涼的濕氣湧入車廂,消除了一絲趕夜的疲倦。
眼鏡男沒有多說,樹脂鏡片下的雙目露出一抹狠戾。
皮卡在沉默中順着洋灰路一直向前,接近村口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普通的限高杆,在朦胧晨光中,一個模糊的黑影蹲在橫杠上面。
“啥玩意?”司機眯着眼睛往前探去,随着車輛的靠近,他終于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車燈照過去,居然是個人形的怪物,長相恐怖,雙目眦裂,扒在限高杆上面,直勾勾地瞪着靠近的他們。
“啊哇——鬼呀!”司機驚慌之中,連忙調轉車頭,不料鄉道狹窄,車頭直接沖着旁邊的水溝子栽了進去。
哐當一聲,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幸好倆人都系着安全帶,沒有人員傷亡。
眼鏡男從座椅下摸出碎了一半的眼鏡,低聲怒罵:“該死的蠢貨!”
趁着司機搖腦袋緩神之際,眼睛男直接按着他的粗短的脖子,往方向盤上邦邦邦撞了三下,司機滿臉是血地歪了過去。
眼鏡男喘着粗氣,重新換了一副橡膠手套,他整理着衣衫準備下車離開,擡頭忽地發現,後視鏡裡面有個鬼臉正透過後窗注視着他。
清晨的草地裡挂滿了露珠,眼鏡男奔跑在其中,追了沒一會,就把那個怪物給跟丢了。
四周全是蟲鳴鳥叫,太陽馬上要升起來了,他不能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于是打電話給同夥:“喂,馬上派人手過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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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威看着亂糟糟的廚房歎了一口氣。
自從阿嘉受打擊後,先前積攢的精氣神一下子洩幹淨了,這兩天進入完全擺爛狀态,不做飯不收拾不寫作業,天天拉着窗簾躺床上睡覺。
秋威試着調動她的勁頭,告訴她賬号粉絲又漲了許多,要不要拍點别的更新,阿嘉不作理會,沒精打采地躲被窩裡發着信息,根本不願和秋威交流。
想到之間秋銀升說阿嘉的話,秋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之前她貿然終止拍攝時,喬舟好像也是很長時間沒理會自己,直到她再次拿起攝像機,這個多年的好朋友才又恢複從前的狀态。
但她并沒有做錯什麼,與其讓阿嘉在未來悔恨莫及,不如現在就強迫她看清現實,雖然會讓她失落沮喪,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嘉步入歧途。
秋威決定做點好吃的安慰一下她。
進廚房對秋威來說十分難得,記憶中最正式的下廚,是個學校舉辦的廚藝大賽,她想掙點學分于是就參加了,結果還不錯,得了個三等獎。
她做的是焖面,秋姥的拿手好菜,手把手教授,也是秋威除泡面外,會的唯一一道菜。
夏天最不缺豆橛子,要是再加個西紅柿味道會更好,秋威翻找着廚房裡的抽屜櫃子,沒找到挂面類的食物,她又不想現和面擀面,最後隻能退而求其次,用方便面代替。
想到阿嘉飯量大,秋威故意多煮了兩包,等炒好肉片,炖好豆角後,再把面放進去焖一會,開鍋就是香噴噴的豆角焖面,甭提有多好吃。
秋威拿裝湯的瓷盆給阿嘉盛了一大盆,剛要端過去,阿嘉就聞着味循來了,她穿戴整齊地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秋威。
“原來你會做飯。”
“隻會這一道,給你盛好了,快來吃!”
阿嘉神情冷淡,望着滿頭大汗的秋威,明顯猶豫了一下,這時她的老人機響了,于是轉身道:“我有事出去了。”
“阿嘉!”秋威不明所以地跟到屋外,見她頭也不回地出了院門,秋威便掉頭回來察看監控。
大門口站着一個與阿嘉同齡的女孩,見阿嘉出來,倆人立馬抱一塊又親又啃,接着手扣手離開了監控範圍。
好哇!老娘辛苦做了一大鍋焖面讨好你,居然見色忘義,一口不吃就走了。
秋威惱火地解開圍裙摔到沙發上,端着那盆焖面,嘩啦一下全倒進狗盆裡面了。
“愛吃不吃!不識好歹的家夥!傑子,給你吃!”
躺地上歇涼的黑狗,馬上翻身跑到了跟前,啃哧吭哧吞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