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淮立刻跟着起身,一把攬住了安又甯的肩膀,撫摸他的脊背:“甯兒,放松。”
“不要慌,慢慢吐息,”安清淮柔聲引導,透出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對,就是這樣,我們的甯兒真乖。”
安清淮等安又甯的情緒稍纾直至脫敏,才再次在他焦慮的目光内鎮定道:“為父為你娘親尋醫問藥多年,如今眼看就有起色,甯兒,你知道的,為父不會放棄。”
他撫撫安又甯的頭頂,寬慰道:“甯兒放心,為父有分寸。”
安又甯擡頭看他,眼淚再次簌簌而落,安清淮無奈的笑了一聲:“還是這般愛哭。”
他再次伸手為安又甯揩去眼淚:“不說這個了,你可知謝昙近況?”
安又甯眼神迷茫:“爹爹,阿昙怎麼了?”
安清淮道:“倒也沒什麼,隻正魔兩道打的不可開交,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無解的局面,為父卻覺得這戰快打不下去了,估計再用不了幾個月,最多年底之前就會有分曉。”
安又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爹爹怎麼知道?”
安清淮低頭笑看他:“爹爹厲害罷!我與你說這些,主要還是希望你不要過于憂慮,謝昙很快就能回四方城,到時候正魔兩道的局勢和關系可能又會有所改變。”
安又甯眼中果然燃起希冀,心緒瞧着都不再那般緊繃,放松了不少。
安清淮知曉自己兒子思慮重的毛病,如今瞧着他卸下了一些心理包袱,不禁也跟着安心了一些,下一息卻忍不住故意逗他:“甯兒,你這般在意謝昙,為父可是要醋了!”
安又甯立刻局促的鬧了個大紅臉。
安清淮哈哈大笑起來。
縱使安又甯再如何不願,安清淮在看過他之後,第二日一早還是出了四方城,向東鄰的北望城直奔而去。
安又甯不能出熙甯院送他,便從自己劍匣中挑了好幾把好劍,讓爹爹捎上,這才目送他出了院門,消失在院外長廊盡頭。
時間流逝如梭,安又甯日日在擔憂爹爹遇險和擔憂謝昙安危的交替憂慮中,換上了秋袍。
秋高氣爽,院中枯黃的槐樹葉子落了一地,安又甯坐在院中,看連召拿着一把大笤帚在院中打掃。
正魔兩道局勢果如爹爹當初所料——就在前幾日,傳出正魔兩道議和的聲音。安又甯問過門口監守的侍衛,若無意外,大約就這幾日,謝昙便會歸來。
正魔兩道正式停戰議和,安又甯的心終于放回肚子裡,不用再日夜為謝昙擔驚受怕,随着日頭的東升西落,他開始滿心期待,雀躍的等待謝昙歸家。
卻不曾想,他還未等到謝昙,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白亦清站在熙甯院門口向裡張望,連召見了,拿起笤帚就揮舞着要趕人,被一旁的安又甯拉住制止。
安又甯站起身,看着那張酷似薛靈的臉,半晌方背扶着院中石桌抿唇道:“有事嗎?”
白亦清卻一點都沒有之前誣陷于他的愧疚與窘迫,反而神态單純,輕輕問了一句:“我可以進來說話嗎?”
安又甯剛要拒絕,白亦清就已探身而入,徑直走了進來。
安又甯蹙眉。
白亦清卻絲毫不在意安又甯的神态,邊捂着心口弱柳扶風的走着,邊四處打量安又甯的居所,眼神中布滿了新鮮:“安公子這邊倒是應着四時令,春夏秋冬四景輪替,倒是添趣。”
安又甯立刻想起白亦清院中用真氣陣法精心蘊養的湘妃竹林——明明這才是真正花費了心思的東西,白亦清這是在嘲諷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