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站在房間。
這裡是斯萊特林院長休息室。
哈利剛完成一場演講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拿着西服外套。
他先往插着藍色紫羅蘭的花瓶裡添上新買的幾支藍的,淋上一點水,然後給所有花朵施一遍保鮮咒。
慢悠悠做完這一切,哈利脫下西裝換上一件深藍色衛衣,走到床邊的單人沙發坐下。
一切順利如流水。
魔法部如期把西弗勒斯送了回來,新聞報道效果很好,西弗獲得了他該有的聲譽。唯一就是要演講的次數和時間都太多了,他都要沒時間照顧西弗勒斯。
外面還有太多沒必要的事情要做,亂七八糟又必須出門的煩心事情都攪在一起。哈利經常被煩得想嘶吼,尖叫,他不得不開始服用鎮定藥物。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青年捧起男人被放到墨綠色被子外的一隻蒼白的手,虔誠地吻上去。
皮膚下是浸泡在鮮血和筋肉裡的骨頭。
肌肉好薄。
青年麥色的大手捏住那節蒼白的腕骨,把它擡起來托住扣緊,仔細從指尖一點一點吻到手背。
手掌傳來粗粝的觸感。哈利目光滑過西弗勒斯皮膚上清晰的青紫色脈絡,上面還散布有一些零星的劃痕傷疤。
真漂亮。
可惜遍布齒痕的話就不好看了。
青年在男人食指的繭旁留下一個淺淺的紅色牙印。牙印暈出吮吸的鮮紅色,一點點向外擴散。
好看。
我的。
我的。
我的。
我抓住他了。
哈利着迷地盯着西弗勒斯蒼白的臉。
對方昏睡的表情平淡而柔和。西弗勒斯眉間有一道淡淡的豎紋,他總是皺着眉。哈利輕柔地按摩放松那一小塊皮膚,然後烙下一吻。
不能皺着眉,那樣就不好看了。
西弗勒斯依然在沉睡。
他好像童話裡的睡美人。哈利輕輕笑着,碧綠色眼睛溫柔地摩挲教授的身體。
他把手撫上西弗勒斯的胸口。手掌感受到微弱的心跳。一點點輕微的起伏,像晴天風平浪靜的海面。
房間裡彌漫着藥味,龐弗雷夫人每天都會給西弗勒斯開一些藥物,不過哈利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也要喝那些有怪味的魔藥。
所以他沒喝,全倒掉了。
藥味中混着一絲微弱的百合花香,從西弗勒斯的發間傳來。
好好聞。
哈利仔細在西弗勒斯散開的黑發間蹭了蹭。
他興奮地輕吻教授的面頰。
皮膚好薄。看來西弗還要養一養身體。
嘴唇接觸到的皮膚并不光滑,甚至可以說有一點紮。
不過這樣也好。哈利彎了彎眼睛。
最好把我的嘴唇刮出血。
這樣就他身上就可以留下我的氣味了。
清年的黑瞳仁在深邃的綠色瞳孔中迅速擴張,像死潭裡遊上水面的黑蛇;眼輪匝肌發力,微眯的眼睛亮得令人心驚。
他唇間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嘴唇好薄,像冰激淩,抿一抿就會融化。
可惜不能真的吞掉。
哈利掀開被子躺上床,把西弗勒斯緊緊摟到自己懷裡,密不透風,卻不會讓昏迷的西弗勒斯周一仙眉頭。
好瘦。
但是他好香。
漂浮在淡淡的百合香氣裡,哈利幸福地陷入深眠。
————
西弗勒斯在做夢。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酗酒,中年男人的酒糟鼻往整張臉擴散着失智的潮紅色。但他其實沒醉,他還有力氣和理智打罵母親。有時候也打自己。
醉漢扯着她幹枯的頭發拳腳相加,破壞掉他視線裡的所有東西。他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賤婦”“怪胎”“豬”“爛貨”之類的詞彙。
西弗勒斯記得自己滿手鼻血縮在昏暗的角落裡,渾渾噩噩地看着喝完的空酒瓶在空中飛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線,然後在地上重重摔碎。
刺耳的聲音混着四處飛濺的玻璃碎片。要小心記得離它們遠一點,不然總會有小的碎玻璃紮進腳裡。很痛。不好清理。
過上不知道多久,黑暗中會出現母親疲憊的臉。她溫柔得幾乎怯弱,不用魔咒療傷,會拖着青紫的身體撫摸他的頭發,哄他去睡覺。
“以後會好的。”她總是這麼說。
西弗勒斯記得自己曾經也是相信她的。
他那時候總呆在破舊窄小的閣樓裡。開裂起皮的地闆,合不上門的小櫃子,漆黑的夜裡冷慘慘的,年幼的自己凍得渾身發抖,跪在吱嘎吱嘎的小床上哆哆嗦嗦地向上天祈禱。
可是附近化工工廠在排放廢氣。廢物顆粒在窗戶上厚厚蒙了一層,灰蒙蒙的,他看不到未來。
不過那時候他身邊有莉莉·伊萬斯。
她有着一頭火紅的頭發,蜘蛛尾巷灰色的世界裡除了零食包裝紙很難見到那麼奪目,那麼有生命力的顔色。大家都灰蒙蒙的。
她總是在笑,碧綠色的眼睛就像一泓富有生命力的碧泉,為他枯竭的生命注入活力。她像自己在院子角落裡偷偷栽的一株蒲公英。
後來,或許是祈禱真的有用,他見到了霍格沃茨飛來的貓頭鷹。斯内普到現在都記得母親捏着那封信時古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