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周扒皮的個性在這個時候體現：“為什麼不把他投入到星網網管系統裡去，我看過你的系統，有手動投入裝置。”就算01死了，這監管系統還可以繼續發光發熱。

席從容深深看了顧時一眼：“你比夏佳澄想的長遠。真的投入，需要更改底層邏輯。”

“不可以先更改作用目标？比如機械壞死危險替換成信号傳輸錯誤？”顧時看了看時間，還有一會兒才可以見夏佳澄。

“對應的接口呢？”席從容無奈看着顧時：“紙上談兵的小專家。”

顧時笑倒，将臉埋在席從容背上，身體因為憋笑顫抖個不停。席從容明明知道他隻是在打發時間，還一本正經商量可行性。

顧時擦掉笑出的淚水：“那其他02級呢？”别隻有這一個系統007，睜眼就幹到死吧。

席從容：“确實隻有他。其他的或多或少會休息。”比如能源系統、傳輸系統、平流接收系統、集中系統……其他的02級會在機組檢修時休息，唯獨确保安全防止危險的監管系統不會休息。

顧時：……

顧時後知後覺，原來不是等級越高，功能越高級。序号似乎隻是代表在一個系統裡的層級和重要程度，這些02級聽起來都毫無殺傷力。

席從容肯定了顧時的想法，02級之所以是02級，是因為他們是基石。也屬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進行改造的部分。

顧時又想起平行世界的遭遇，吐槽夏佳澄果然已經糊塗了，難怪後來被5歲的顧歲草率反殺。聽席從容的說法，02就是管安全的，根本不會傷人。撇開人肉和鋼筋的問題，顧時一拳撂倒02的概率不是很高。

席從容說，顧時要是真好奇，可以回去試試。02-2110不行，但02-1000G最近正在檢修狀态，可以陪着顧時鬧，反正他們是一個機型。

“就是坐标1203937.36.127XX那裡，1号精神力轉換機組。你到那裡看着黑頭發，用藍色絲帶紮了個蝴蝶結的就是。”

顧時表示那算了，精神力轉換機組聽着就重要，什麼零件錯位了出大問題就不好了。但聽席從容提起發色，顧時想起在過去的記憶裡看見過的席雪絨，有些好奇。

“反正我們一會兒也要看夏佳澄。這問題他多半不會回答，你可以說說嗎？”顧時看着席從容那張被微調使和席雪絨有差距的臉。

“夏佳澄他，出于什麼心态讓你們都和席雪絨差不多的？”甚至連染黃色系發色都學過去了，要不是知道内幕，顧時肯定要說夏佳澄是不是暗戀席雪絨。

顧時想起過去記憶裡，席雪絨最後褪色的仿佛枯草一樣發尾。和曾經看見過的、已經完全是黑發的主控。夏佳澄真的很讨厭席雪絨，但為什麼連這種細節都讓手下的人造人模仿。

“有全套基因，就這麼簡單。”批量制造起來省事。

顧時沒有被這個說法搪塞過去。是，當然可以這麼說。顧時知道席從容曾經被席雪絨當後手，那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完全一比一複刻是理所當然的。誰知道會不會換了一個容器，功效就發揮不了。

但席榮他們，沒必要也這樣吧。

席從容對上顧時不滿的眼光：“我也搞不懂陳青和在想什麼。他的做法，當初所有知情的都不理解。”

顧時拉下席從容的耳垂，他知道席從容在逃避回答：“你真的不知道？”席從容有壓制精神力紊亂的功能，夏佳澄的心理變化他一無所知，真的不是哄騙嗎？

席從容側過頭去親吻那隻作亂的手，那如絨毛一樣的吻讓顧時覺得有些癢，想縮回手。又被席從容拉住，規規矩矩和另一隻手一起禁锢在兩人之間。

“顧時秋的信息素才是橘子氣味的。夏佳澄他……”

“你可以等會兒去問，他願意說就會說。”

席從容最終還是沒說。

顧時眼神微妙起來，席從容那一臉“不想蹚渾水”的表情可不作假。左右夏佳澄确實已經交代，現在官方還想利用他那聰明腦子繼續發光發熱，監獄都是特制的，他跑不了。

所以顧時對着夏佳澄問出了這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已經修剪了短發、顯得幹練很多、有“确實是工程師”氣質的夏佳澄詭異停頓了：“我以為你這個年紀應該趕緊看專業書和工作接軌。”

言下之意，少聽八卦多學習。顧時感覺夏佳澄真的很嫌棄自己的“不學無術”。

夏佳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掃射，忽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當初他給席從容提議，找個複制人複刻席雪絨确實是他的私心，反正要死了怎麼不能任性一回。

但他沒說是席從容和那個被選中的顧家的Beta在一塊。現在總有種席雪絨又耀武揚威出現在他面前的感覺。

夏佳澄又看了看顧時。顧時現在表面上很誠懇，看起來真的是好學的乖孩子。但夏佳澄光從顧時已讀不回找工作信息，三天兩頭請假出事就知道這是個大麻煩，和善解人意的顧時秋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幸好不是一個類型。

“眼光真差。”夏佳澄看着顧時說，也不知道是在說顧時，還是在找席從容。

不等顧時對号入座炸毛，夏佳澄轉頭對席從容說：“你打了那麼多申請，還聯合白家那邊疏通關系，不會就是想來通知我，你有對象了吧。”

合金開鐵花，稀奇又不奇怪。早在和席雪絨争吵時，夏佳澄就意識到席從容有自己的意識和感情，隻是他特别可控而已。

席從容搖搖頭：“你是當初創建我的項目組裡，最後一個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了。”

夏佳澄勾起一個嘲諷的角度：“原來是帶小男友來見家長。”

顧時拍了席從容手一下，眼神和席從容交流，畫風偏到哪裡去了：“隻是想告訴你，雖然你濫殺無辜，壓榨靈魂剝削記憶。但是，車站的肉片不是你抛的。”

顧時說着，肚子裡又翻江倒海。現在他不想生孩子的理由，絕對是不想再開到類似顧歲這樣的盲盒。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顧時再也沒說用B132複活顧歲的同胞弟弟的事情，而是買了塊墓地，讓兩個小朋友葬在一塊了。

Second當初還說，這下不介意未婚未育兩個心理5歲身體18的好大兒大孝女了？顧時看着立着的墓碑，說他不介意被占點名譽便宜。

席從容知道顧時又想起玉米排骨湯了，給夏佳澄詳細解釋了。夏佳澄對平行世界自己被分屍沒說什麼，畢竟人體實驗的受害者足夠他被五馬分屍上百次，隻一次都算便宜他了。

夏佳澄拖着腮說：“果然功能給會用的人才能發揮大作用。”席從容那捕捉功能，自打儲存了席雪絨的能力便沒有再動用過，結果在顧時手裡被玩出花了。

“我大概有想法了，探視提前結束。”夏佳澄像監控攝像示意結束。

顧時疑惑地看席從容，他就惡心一會兒，夏佳澄有什麼想法了？

席從容：“試劑。”那個進化藥劑。說起來好笑，“原點”計劃如其名，是為了還原。夏佳澄接受席雪絨的能力試圖成為Enigma才是私心。最後的終點卻跟從了夏佳澄的腳步，是進化。

顧時不明所以，小聲問了出來：“他不是機械類的嗎……”

夏佳澄本來已經要步入通道，聽到顧時背後的小聲哔哔，轉過身，沒好氣地說：“我已經活了200歲了。”

又怎麼會200年間毫無進步。

夏佳澄眼睛眯起，看着被抓包很尴尬的顧時：“有的年輕人，還是多看書充實一下自己光滑的大腦，别說話就讓人發笑。”

說完，被在門口等候很久地機械獄警挾持帶走。夏佳澄畢竟是危險的精神力紊亂患者，為了防止他暴走傷害他人，都是機械。

顧時看着夏佳澄的背影，就在席從容以為他被夏佳澄的話氣失語了，顧時忽然開口說：

“所以試劑多久出來。”

席從容估算了一下：“從五十年變成三十年的區别而已。”

顧時也扯開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給我等着，我讓他知道什麼叫200年的努力抵不過主角光環。”

夏佳澄隻用努努力堅持活到那個時候就好，畢竟精神紊亂患者短壽。

200年，但還是不太擅長AI和光腦。顧時剛好擅長這方面，這叫以長博短。雖然顧時知道，夏佳澄大概是不會再在這方面較勁兒了。

誰讓被他殺死的經卿就是這方面的奇才呢。顧時出于八卦翻看夏佳澄年輕時的工作記錄時，看過他滿滿當當地“今天不向O協舉報經卿了”，無時無刻不想經卿丢工作。

是很好的朋友。但最終是夏佳澄親手殺死了這個最好的朋友。這一手直接讓夏佳澄在光腦科學技術方面道心破碎了。

顧時拉起席從容，漫不經心地想，今天要不聽夏佳澄的“勸告”，多學習學習他留下來的工作筆記。

那可是一大堆黑曆史。

竹籃橋門口，顧時忽然站定，對着席從容說：“不對啊，所以夏佳澄還是沒告訴我。”

“為什麼一定要複刻席雪絨？”

席從容攬過一臉“虧大了讓他逃了”的顧時說：“你就當成人之美吧。”

沒人知道夏佳澄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