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屆的學生,跟你說過的啊。”
聲音的主人不多時已經走到林向晚身旁。
趙文君對林向晚介紹:“這位是我先生,李教授,早些年也在臨港大學任職。現在上了年紀身體不好,就從教學崗位上退下來了,你們之前或許也在學校見過,今天還是正式介紹一下。”
林向晚微笑,對着李教授躬了躬身子:“李教授好。”
“哦,你就是法學院的林向晚。”李教授戴着眼睛,眼睛一眯,像在仔細辨認,“這不是巧了,也給你介紹介紹我的學生。”
他拉過身後的人,臉上的得意有些止不住:“我們計算機院的天才,江叙。”
林向晚擡眼看向李教授身後的人,她剛才隻是餘光瞥見有個人,但也沒仔細看,這會視線正好對上了江叙的臉,沒由來得一陣緊張。
江叙面色平和,不帶愠色,也沒有疏離,表情自然,仿佛他們真的現在才經介紹正式認識。
然後,林向晚看到他微張嘴,率先出聲:“師妹好。”
師妹?
這稱呼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一般他們隻有同門間才會這樣喊,江叙雖說也是從臨大畢業的,但也隻是本科生。更何況還不是和她同專業。
單從現在的情形看,誰又能想到上次見面兩人還是不歡而散呢。但是在外人,尤其是長輩面前,還是應當保持克制,做足面子上的功夫。
林向晚微笑着點了點頭:“師兄好。”
趙文君看到兩人這樣子,心裡一陣欣喜,忍不住想撮合撮合夫妻倆各自的得意門生:“江叙也是才從洛安那邊回來,最近才安頓好,我記得你老家就是洛安的吧。”
林向晚:“是的老師。”
“不過,師妹應該搬家了吧。”江叙散漫地插了句,像是無心之舉。
林向晚扶着購物車的手抓緊了些,不是說好的假裝不認識嗎?
趙文君這下更加興奮:“你們之前認識啊,我就說,都是一個地方的,或多或少聽過。”
氣氛有些微妙。
林向晚覺得自己可能更适合裝傻充愣,真到了這種捅破窗戶紙的局面,她無力招架。便隻是尴尬地笑了兩聲,沒說話。
不知道江叙是在救場,還是不想再同林向晚待在一起,他佯裝看了眼腕表,委婉地轉移話題:“老師,師母,我還定了個蛋糕,時間差不多了,現在過去拿吧。”
“這孩子,買那麼多,我們三個哪吃得完呐?”李教授在旁邊笑着指責。
“向晚,你要不喊上你朋友和我們一起去吃。”趙文君問。
“老師,好意心領了,我朋友已經訂好地方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林向晚随意扯了個謊。
趙文君想了想總之來日方長,說:“那好,我們等下次再聚,以後大家都在臨港,聚起來也方便。”
林向晚笑笑,目送三人離開。
她對于現在的江叙了解不多,但從剛才趙文君的意思來看,江叙是畢業之後回洛安市了嗎?這樣好像也說得通為什麼他在臨港市的家看起來冷清清的,什麼都沒有。
但是他明明是臨港人啊,也就在洛安市讀高中的時候待了不到兩年,他很喜歡那嗎?或許隻是工作上的安排?他現在不也回臨港了。
林向晚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她盡力将腦子裡漫無邊際的猜測趕走。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沈嘉禾,然後去吃飯。
沈嘉禾在日用品區挑了一大堆東西,擔心林向晚剛搬來新家來不及買,又考慮到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缺點什麼也不一定能立刻買到。
因此,林向晚明明隻是想買點速凍食品,結賬的時候卻是裝了滿滿兩車東西。
但不得不說,沈嘉禾确實想得挺周到的,光是拖把什麼的都給她買了好幾個,說是每個拖把都有各自不同的用途,負責打掃不同的區域。
雖說是富二代大小姐,倒是懂得還挺多,一個人住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單這點,她就很欣賞沈嘉禾。
結賬的時候,林向晚剛把二維碼打開,不料,沈嘉禾搶先一步讓收銀員掃了自己的。
“嘉禾,你幹嘛,我等會把錢轉給你。”林向晚撇嘴。
沈嘉禾把東西慢慢裝進袋子裡,滿不在意地說:“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你都沒挑多少,讓你買單豈不是太坑了。你要是敢給我轉賬,我就立刻、馬上把你拉黑!”
林向晚有些無奈,跟着一起裝好東西。她這算是被“包養”了嗎?原來是這種感覺,還挺爽的……
兩人就近去了商場樓上的飯店吃飯,林向晚借口去洗手間,偷偷把單買了。飯後,又一起去刮了彩票,可惜,人總不是時時走運的。
本來想留沈嘉禾過夜,但是她臨時有事,把林向晚送回家後,便開車走了。
臨港市外來人口多,臨近過年,外來務工人員幾乎都回家了。林向晚收拾累了,幹脆一屁股坐在陽台上休息,殘風卷過地上的枯枝,于是,它們像被剝奪了生命,木讷般隻管忽左忽右往前沖。
空曠着的是虛無與寡郁。
她突然有點想回洛安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