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蘇蘇起床後去給袁舒蘭請了安。

她已經很久沒來和婆母請安了，此前想要來的時候聽婆母身邊的人說婆母在齋禁期間不見人。

一早聽說已經出了齋禁她便過來請安。

“蘇蘇，月末你和母親一同去明陽山上香可好？”

明陽山在南錦州，離京城并不算太遠，坐馬車趕兩日的路程就能到，很多吃齋念佛的人都不遠千裡的前去禮拜為家族祈福。曾經蘇蘇的外祖母也帶着她跟着莊上的好些信佛的人前去祈過福。

蘇蘇想了想，日子撞了，那日要和霍堯一同去參加宮宴。

“母親，月末女兒要同夫君去參加宮宴，恐不能陪母親了。”

袁舒蘭略顯落寞的眸子忽垂，悠悠地點了點頭。

從婆母的院子出來，蘇蘇就看見通往二房的路上多了好些個大夫，她攔下一個丫鬟問，“這時怎的了？”

丫鬟是白小娘房裡的，哭喪個臉對她說：“我家，我家娘子病重了，查不出是什麼原因，之前人都還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如今大夫說時日不長了，老爺現在在房裡守着小娘子，奴婢們看着也心疼。”

聞言，蘇蘇沉言。

在花園那天，白小娘确實都還是很精神抖擻的，據她所知白小娘今年年歲并不大，身體還不應該是年老身衰的地步。

她正這麼想着，丫鬟行禮告退離開，她轉頭丫鬟行色匆匆的步子心下也覺可憐。

這些丫鬟擔心主子也擔心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如果白小娘沒了，她身邊的丫鬟，按照蘇蘇現在對婆母的性子的了解，婆母是不會留下白小娘的人的，大概不是轉到其他家做丫鬟給也是被發賣到别處改做奴隸。

文媽媽看她瞧着二房的院子，道，“小姐，這個白小娘得了老爺的寵愛，卻沒了健康的身子，也挺可憐的。”

蘇蘇默道，“白小娘在母親面前做的太過了，她要是能收斂一點，還能在這府上平安度過下半輩子。”

雲蝶不太明白，“小姐為何這樣說？白小娘身子不好不是命嗎？”

蘇蘇搖了搖頭，“你覺得要是有人威脅到你了，你又能夠讓她永遠閉嘴，最幹淨利落的法子是什麼？”

雲蝶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吐出三個字，“除掉她。”

文媽媽也是吃了一驚，蘇蘇對她們緩點了下頭。

不顧蘇蘇覺得這事未免有點太過簡單了，白小娘不像是那種不精明的人，她可能鬥不過袁舒蘭這種會溫柔掩蓋自己冷血的人，但白小娘曾經上過一次當了，這次又怎會那麼不注意。

然而她正琢磨着其中的不對，就聽見從白小娘陸續走出的大夫說：“被下毒了，還好進入體内的毒不多。”

“确實啊，這白小娘還算是命大，逃過一劫了。”

蘇蘇聽着大夫邊說邊往府外走，她眉心皺起來，覺得這是一場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回屋裡，她竟看見霍堯破天荒的拿本書在看，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停住腳準備悄悄地退出去，霍堯一下叫住了她，“姜蘇蘇，你站住。”

蘇蘇身子一定，不自然地問，“有什麼事吩咐嗎？”

他合上書看向她，“你沒看見我在看書？”

“看見了啊。”

“那你不打算說些什麼？”

蘇蘇有些疑惑，她該說些什麼嗎？

“沒什麼想說的。”

霍堯把書放到一旁去，朝她走來，“平日你話那麼多，今日看到我在看書就沒什麼想說的了？”

蘇蘇搖了搖頭，她确實沒什麼想說的。

霍堯：……

她行禮下禮，“你繼續看吧，我想去花園逛逛。”

蘇蘇離開後，霍堯立着看向她的背影，默了好久，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在躲着他？

南五拿着剛買的糖葫蘆回來，笑着像朵花，“少爺，給少夫人買的糖葫蘆來了，待會兒您親自給少夫人，少夫人一準高興。”

霍堯情緒淡了下來，“放哪兒吧。”

南五察覺到有些不對，小心問道，“少爺，您怎得不開心了啊，方才還很開心說要讓少夫人看到您的優點的呀。”

霍堯轉身失落地像個被霜打了似的，垂頭喪氣的，這是南五從來沒見過的樣子，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好像突然被打擊了。

放下糖葫蘆，霍堯不讓他在跟前，南五就先行退下了，跑到霍府大門口的石墩子前坐着，拿着跟草折了半天。

雲蝶今日要去給家裡寄錢，告了半日的假，一出門看見南五蹲靠在石墩獅旁。

她坐到他旁邊，拍了下他，“喂，坐在這兒幹嘛呢？整的像剛被掃地出門的似的。”

南五失落地說：“我可能快要被掃地出門了。”

“哈？為何這樣說啊？”雲蝶問道，“你闖了什麼天大的禍了嗎？”

南五唉聲歎氣一頓，突然想到雲蝶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肯定知道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