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闆脫口說道:“是他老婆自己說的。”
阿瑜頓在那裡,不停的努着嘴,然後問道:“那你說是怎樣一個人?”
王老闆說:“高挑個兒,蠻漂亮的一個人。”
阿瑜手指笃着桌子想了一下說:“嗯…是他老婆沒錯…”接着他又問道:“這樣重要的事情,你那日為何不說?”
王老闆想緩和一下氣氛,因而就笑着說:“還那日呢…你容我說麼?”接着他央求說:“這事就到此為止,别再提它。”
阿瑜說:“可以,這也是我正想對你說的,但必須把數目告訴我。”
王老闆隻得如實相告。阿瑜聽了着實吓了一大跳,他眼睛盯着王老闆,嘴裡不由得“啊”了一聲,他急忙問道:“真有…有…這麼多啊!”
王老闆隻好無奈的點點頭,之後便是一陣子沉默,王老闆面露尴尬的看着阿瑜,然後懇求的說:“阿瑜,我請求你不要再提這樁事情了,不然我會背負沉重的心理負擔的,我已經欠着倪醫生一個很大很大的人情,我不能…”
阿瑜隻是凝視着王老闆但沒則一聲,不知他此時在想着什麼。王老闆頓了頓後轉過話題說道:“阿瑜,你替我想想看,這兩年裡我為了治脫發症,被誤診所花去的冤枉錢有多少?被江湖郎中诓去的錢又有多少?後來因為靠着你的引見才得以認識倪醫生,他不但快要治好我的脫發症,而且收費極低,可說都是藥費,如果還要為這點事情糾結,你叫我還如何去見倪醫生的?”
阿瑜不聲不響的點點頭,然後說道:“好吧,那就暫且到此為止吧!”
接着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因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便出了飯店各自回了公司。阿瑜嘴裡雖應承,心裡卻在打鼓。毫無疑問,潇儒是絕不會幹的,那一定是林之韻所為。他極不願意下這樣的結論,希望是場誤會。他想不通,多漂亮光鮮的一個人,又有着那樣的才情,卻也會幹這種見利忘義的事來?一直當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想着卻也這般的蠢。俗話說:“饑寒起盜心。《古今賢文》”管子說:“倉廪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管子·牧民》”你林之韻雖說生意虧本,但一不挨餓,二不受凍,怎會起這種見不得人的貪心來?要知道這可是“不予取”之财。《禮記?中庸》說道:“素富貴,行乎富貴;素窮賤,行乎窮賤。西漢?戴聖?《禮記?中庸》”一個人身在平淡之中那就過平淡的生活,不能做不本分的事情。你這是非貧而賤,真是作賤自己啊!還讓潇儒稀裡糊塗的背上一個惡名,值得嗎?這事緩不得,得讓潇儒想辦法去補救過來才好。他跑去科長那兒,編了個外出辦事的理由便直奔倪潇儒父母的家去,因為他知道倪潇儒這兩天是在那頭的。
這時,倪潇儒父母已搬回新家,因是原拆原建,所以還在原來那個區域。他爸爸仍屬意一樓,因為可以帶一個小院子,住的極是寬敞。他妹妹雖已嫁人,但才剛剛懷上孩子,小倆口經常回來住,好陪爸媽熱鬧一些。阿瑜跟他家一向是熟透了的,進得門便伯父伯母的打招呼,過後就拉潇儒到小院子,悄悄地把事情說與他聽。倪潇儒不禁“啊”了一聲,脫口問道:“有這事,王老闆會不會記錯?”
阿瑜說:“我再三追問過,他說記的很清楚,錢絕對是放在包裡的。”
倪潇儒與阿瑜雖是一同長大的兒時玩伴,知根知底,但聽了後仍不免羞個臉色大變,就像是自己做的那樣。他起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稍及細想,破綻就來,讓他不得不信。林之韻她不但去過哪兒,還撞見回頭來找包的王老闆,卻故意隐瞞不說,這是為什麼?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去過哪兒後總不忘要表一表功,說是把那邊整理得如何的幹淨整潔。還有昨日在衣櫃裡拿衣服時,看見一套新服裝,上面還蒙着透明塑料袋。他覺得式樣蠻好,猜想那價格也一定不菲,順手捏了一捏,不料捏着一個小盒子,取出一看,是個紅皮首飾盒,裡面有一挂項鍊,但卻沒有标簽和發票,不知其是什麼成色的。他不想問這些,那不過是白搭,因為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她從沒有一句準話兒,她告訴你的衣服價格總是極便宜的,而那些首飾不是赝品就是鍍金的。女人多半是這樣,在别人面前多要誇大其詞,往高處上說,一百的能說成兩百,鍍金的能變成足色的,這樣能換回别人的恭維和羨慕;而在自己的老公面前卻要閃爍其詞,往低處裡說,因為怕聽唠叨話。倪潇儒原本想碰面和她說句玩笑話:“這是哪裡得來的“生辰綱”,變得如此闊綽?”順便也好提醒一下,現在是非常時期,手筆不可太大喲!
他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怎麼能做這種事呢?這多丢人啊!”他接着對阿瑜說:“阿瑜,多虧你來說這事,不然,我還蒙在鼓裡呢,多對不住人家啊!你告訴他,我會把錢籌好了還他,叫他不用顧慮,錯的是我,為他治病,那是我的義務和本分。”
阿瑜說:“你的為人我還不了解?哎,老兄,你大可不必自責,你這是李代桃僵啊!”
倪潇儒說:“那也難免其咎的,畢竟我們是一家子喲!”
阿瑜說:“好的,我會去跟他說的,不過你不能跟林之韻說是我告訴的,不然我就再進不了她家的門喽!”
倪潇儒說:“放心,這個我知道。不過她剛才都聽見了,進不了…那以後就直接來這裡麼!”他頓了頓以後又說道:“阿瑜,這件事情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真是難聽煞了,想想都會臉紅的。”
阿瑜說:“這個你放心,我才不會對别人說呢!這事就到此為止。”
阿瑜順便在他家吃了晚飯,兩人才一同出門各自回家。倪潇儒回到自己的住處,想想這事真是又氣又羞,臉上又不禁發起燒來。
自那晚開始,林之韻一直提心吊膽的,畢竟是件見不得陽光的事情,料定必有一場争吵。她想好了,别無他法,隻有死不認賬,胡攪蠻纏這條路可走,但出乎意料的卻是風平浪靜,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不過後面幾天,她還是提心吊膽的,以至于連脾氣都特别的好,可是一連幾天都是風平浪靜的。她曾試探過好幾次,可是潇儒根本就沒反應。這就反常了,要是潇儒知道這事,那肯定會氣瘋,會逼着我去還給人家,可是都半個多月了,怎麼…她思來想去的在極力進行合理的推理。難道那人沒有提錢的事?不會吧,這樣大的一筆喲!那…難道是被阿瑜給頂回去了?對,完全有可能,因為她知道阿瑜一向最護着潇儒,人家好心好意的把包奉還,你倒好,包裡明明沒有錢卻來誣懶人,那阿瑜豈肯罷休的!他脾氣是好,不過要是發起飙來,他那張利嘴是絕不饒人的,不戳着那人的鼻梁訓斥才怪呢!那人雖心疼這一大筆錢,但卻口說無憑,又過去了這麼多日子,再說還得求人看病呢!想想也隻好自認晦氣,破财消災了事。都是你這個矮子要來多嘴多舌的,差一點弄出來事情來,害得我提心吊膽到如今。事情因你而起,哪曾料想冥冥之中仍由你矮子來圓場,将功補過,我暫且不記恨你!她穩笃笃的想,這麼長時間都風平浪靜的,看來這場風波已過,不用再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