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京市——
趁着夜色,一輛黑色保姆車在京市一所公寓門前停下,喬頌戴着墨鏡和口罩,推開車門下車,身後還跟着愁眉苦臉拎着行李包的經紀人。
“你走慢點啊,大夫說你這腿還得養一段時間。”
喬頌置若罔聞,大步穿過大廳來到電梯前,不耐煩的按了按鈕好幾下。
看他這模樣,經紀人愁的直歎氣,“你說你和自己生什麼氣呢?”
喬頌住在十六層,開門進屋後,經紀人把行李包放到玄關地闆上,本想再勸幾句,但喬頌壓根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隻說自己想要早點休息,就把他打發走了。
屋内沒有開燈,隻有客廳落地窗映照進來的光影,喬頌去衣帽間将換下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去簡單沖了個熱水澡後披上浴袍,腰間的帶子松松垮垮,露出胸口處一抹好看的線條。
他頂着微濕的頭發去取了紅酒和酒杯,返回客廳坐在沙發上,一杯一杯的喝着。
多少年了,他仍舊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但工作方面無可避免,也就慢慢學着習慣。隻是酒精上頭也有點好處,在意識逐漸麻痹後,他可以選擇性忽略掉一些讓他感到難受的事。
但今天,老天似乎并不想放過他。
一個小女孩,看似八九歲的樣子,梳着雙馬尾辮,就靜靜站在那裡隔着茶幾與他對視。
喬頌知道自己這是喝醉了,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将手裡的酒杯狠狠朝對方砸去,怒吼道:“現在你滿意了吧?!”
酒杯摔在地闆上四分五裂,鮮紅的酒液就像血一般四散蔓延,就連空氣中都有一股黏膩的味道。
鈴——
手機鈴聲響起,小女孩消失不見,喬頌麻木的看向手機屏幕,發現來電人的名字居然是夏遲。
他們的大學在同一個城市,畢業後也一直保持着聯系,隻是因為喬頌工作方面的關系,休息時間不固定,平時倆人都是先用短信約定好時間才會通話。
而今天,就是約定好打電話的日子。
電話鈴還在響着,喬頌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接起電話,“喂。”
對面傳來夏遲急切的聲音,“你住院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和我說啊。”
喬頌:“嗯?你從哪兒聽說的?”
夏遲:“我現在打工的地方有個同事是你的粉絲,她在雜志上看到你進醫院了。”
喬頌:“别擔心,我沒事,就是之前工作時間久了,想要休息一段時間調理調理身體,沒想到這事居然還能被狗仔拍到。”
夏遲:“你真沒事啊?”
喬頌輕笑,“我能有啥事,我今天都出院了。”
夏遲:“出院就喝酒?”
喬頌:“這都能聽出來?”
夏遲:“當然啊,你喝了酒之後說話軟乎乎的,像撒嬌,哈哈~”
喬頌:“好吧好吧,撒嬌就撒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這是不是也能證明我确實什麼事都沒有,要不也不能坐這兒喝酒啊。”
夏遲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就算你不遵醫囑,你經紀人也會盯着你的。”
聽見夏遲的聲音,喬頌心裡的陰霾也散了一些,夏遲開始和他閑聊最近的生活,多數時候他隻是默默的聽,偶爾應和幾句,直到夏遲問了他另一件事,“你那個綜藝準備的怎麼樣啊?”
大學期間,喬頌沒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舞蹈專業,是在一次社團比賽中偶然被導演看中從而進入了演藝圈,這幾年也演了不少為人熟知的角色。但他還是想要繼續自己喜歡的舞蹈,碰巧前段時間有了一個機會,電視台那邊策劃了一檔舞蹈類的綜藝節目,邀請了不少專業舞者以及舞蹈愛好者參加。
喬頌非科班出身,又處于事業上升期,經紀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并不想讓他上這類綜藝,可拗不過喬頌非要參加,經過好幾次商讨,在喬頌保證以後會完全配合他的工作後,這才同意。
面對喬頌的沉默,夏遲突然有點擔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沒,我沒什麼事,我隻是……”喬頌隐忍片刻,繼續說道:“夏遲,我放棄舞蹈了。”
雖然他有舞蹈底子,這麼多年基本功也沒落下,但無論如何也比不過每天練習的專業舞者。于是在通過報名後,喬頌租了一間專業的舞蹈教室,打算從零開始,為此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他想要借此重新回歸那個舞台,就算不能一步到位,去認識一些專業老師為日後重返舞台做做鋪墊也是好的。
喬頌很珍惜這次機會,每天早出晚歸刻苦練習,可老天偏偏在這時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某天晚上,他在練習起跳時突然看見鏡子裡閃過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八九歲的模樣,頭上還梳着雙馬尾辮子。
喬頌心神一慌重心偏移,落地時膝蓋受傷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事後,在經紀人的詢問下,發現那個小女孩隻是在另一個舞蹈教室上課,下課閑着沒事在走廊裡跑着玩,卻被喬頌錯認成了别人。
至于喬頌,他的膝蓋動了手術,雖然不影響以後的工作生活,但卻不能再做高強度的動作。
——換句話說,喬頌再也不能跳舞了。
“什麼?”夏遲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