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地,打斷了顧執玉的話。
“在做什麼呢。”
該結束了吧。
師兄一向讨厭,他提及白霖笙。似乎從他口中吐出這個名字,都是在侮辱那個人。
顧執玉聽着安之流帶着寒霜的話語,清楚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安小貓好像沒哄好!!
“我……”顧執玉有些着急,卻在轉頭看向安之流時呆楞住了。
少年神情與他冷硬的語調不同。他斂着眉,神情是不易察覺的悲傷,無端端顯現出點柔軟來。眼框微紅,眼裡有淚水在反射着細碎的光。
而少年顯然沒意識到他這副模樣,他隻覺眼框酸澀。見顧執玉看過來,便皺起眉頭,眼神不肯顯露出一絲脆弱。
這是顧執玉沒想到的。
怎麼,會哭了。
顧執玉開始後悔了。
後悔為什麼不在發覺安之流害怕時就将他帶走。非要裝模作樣地說一大堆話。
他第一次把安小貓弄哭。
有些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便把聲音放得一柔再柔,回答他突兀奇怪的問題。
“我方才從天水殿而來,路上碰見白師弟,他有話要與我說,便同行了一會,行至清水澗便見到你了。”
顧執玉緩聲說着,一雙清亮的黑眸沒有從他身上離開半分。
安之流再也說不出話來。
點點涼意順着臉頰滑落,他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不是因為悲傷。
是某種難言的情緒。
有什麼東西失而複得。
顧執玉崩不住了,伸出手便捧住了眼前人蒼白的面頰,指腹溫熱的摩挲着,輕輕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痕。
安之流眼淚卻不知為何落得更加洶湧。
“别哭了安崽,别哭了。”顧執玉話音輕顫。手卻無論如何也拭不幹淨他的眼淚。
安之流身體微不可察地發着顫。
顧執玉俯下身,将他環抱住,輕輕撫着他的頭發。
少年剛來到白玉峰時像隻警覺的小動物,到了陌生環境後便警惕忌憚,隻願意跟着唯一熟悉的顧執玉,卻又不敢靠近。
那時他受了傷,顧執玉沒發現。深夜裡發了熱,被發現時整個人都縮在了一團,蜷在榻上。
生病了也像隻小刺猬似的,直到費力地睜開眼,見到是他,才收起渾身的刺。
少年瘦骨伶仃的,抱在懷裡感覺不到幾兩肉。顧執玉暗暗想,定要給他養的圓潤些。
安之流窩在他懷裡睡着了,可又睡得不安穩,時常會被夢魇住,面色發白,不斷喘着氣。顧執玉便一直抱着他坐在床榻上,輕輕拍着少年,這才讓他安穩了些。
那夜之後,安之流變得不着痕迹的黏人了,也開始接受顧執玉的親近。
甚至渴望。
隻是少年人敏感膽怯,從不說出口,用驕矜的神态來掩飾心中所想。
隻會在獲得試煉榜首,或在書院的考試中名列前茅時,不着痕迹地告訴那個人,而後睜着一雙清亮的眼眸一語不發看着他。
是在讨要一個懷抱。
好在另一個人熱忱而又直白。
少年淡漠的态度沒有減淡顧執玉一絲一毫的熱情。
安小貓又沒推開他。
那個羸弱的小貓崽一日一日地成長,速度驚人。顧執玉剛開始抱的時候還有些硌手,後來手感便越來越好。
顧執玉喜歡抱着他。
隻是好像,已經很久沒抱過了。
少年的身軀柔韌溫熱。
他成長了許多,抱在懷裡的感覺不是從前那麼小隻了。
卻更為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