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師弟。”

“要吃糕點嗎？”

眼前的人笑眯眯的，臉上籠罩着一層因喝了酒而起的薄紅。

與白日裡那些弟子口中的大師兄截然不同。

安之流有一種奇怪的，割裂的感覺。

令他惴惴不安。

一隻被抛棄的貓崽，再被撿回去時，就變得警惕而又多疑。

卻無法割舍那隻溫熱的手。

“師兄。”

安之流沉默地走過去，離得近了時才很輕地喊了一聲。

似乎怕他破碎。

本來顧執玉隻拿了糕點，後來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又去取了幾壇桃花釀。

顧執玉怕哄不好。

不清楚他是否還喜歡甜糕。

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接受自己。

酒嘛。

酌酒一杯，如夢如醉。

總能拉近他們的關系。

也能讓他見到小師弟冷淡的神情時，不那麼難捱。

“安師弟今日可安好？”

“嗯。”

“我帶了些糕點，打擾師弟了。”

“沒有。”

“甜糕和桃花釀，師弟嘗嘗吧。”

“好。”

少年話有些少，神情因不知作何反應而顯得冷冰冰的，不過顧執玉大抵是喝了些酒，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

隻雙手倚在石桌上，眼尾臉頰都覆着一抹紅雲，跟安之流說話時，尾音都似帶着鈎子。

顧執玉将甜糕拿了出來。

幾年不見，樓師姐的手藝越加精進了，裡面的糕點實在精緻。

顧執玉看見有糯米做成的各種小動物樣式的甜糕。

恰巧有一隻白色的，小貓糯米糕。

顧執玉先将這個拿出來了，放在安之流那，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弧度。

“這個從沒吃過啊。”

“小貓先嘗。”

後面那句話話音極輕，安之流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之流動作有些僵硬，卻還是接過了那一塊糖糕。

咬下一口，口感極其軟糯。

顧執玉靜靜地看着小貓吃東西。微微低垂着眸子，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他眼中不知名的情緒。

“喜歡嗎。”

顧執玉開口。

“嗯。”

“喜歡就好～”

顧執玉聞言臉上笑容又擴大了些，語氣愉悅。半眯着眸子，眼中似有水光閃動。

*

夜風習習，從兩人身側吹過，帶着淡淡的桃花香。

安之流不知何時與顧執玉進到了屋裡。

面頰泛紅的人也多了一個他。

燈火搖晃，映照着杯裡的酒水。

清亮透明。

安之流又醉了。

也或許是眼前的人太過柔和。

讓他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明日會去無幽谷嗎？”

少年的聲音帶了些啞。

顧執玉愣了愣，他也喝了許多，但他顯然酒量極好，此刻意識清明。

“無幽谷？我為什麼要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