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無語凝噎。

這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他的生活應當一帆風順，而不是出師未捷踩狗屎。他可是祈禱過的，就算全賽博坦的所有機子都膝蓋中箭，他也絕對會是唯一幸免于難的那個。

白色戰機沉默一會兒，連接上那顆名叫‘地球’的外星的網絡，翻找一下，把錫克教劃掉，改信天道教。

然後，他志氣滿滿地重新拿起數據闆書籍，捏緊了手裡的螺絲刀。

這次一定行！

……當然還是不行。

“這不科學，也不神學，嗚嗚……”天啟蹲在實驗台邊抱頭痛哭，“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跟我作對，刹車……”

在他身邊，名為刹車的中型機困惑地撓了撓頭。

天啟改造了20個幼生體的機體，把他們變成外表成熟的機子。

其中，隻有刹車一個機快速得到了跟他現在的機體相稱的芯智——因為他是個極為罕見的異能者，他的異能是‘學啥都很快’。

“要不，你把他們都變成跟我一樣的異能者？”刹車提議。

天啟：“……”

這他渣比改變芯智還要難啊啊啊！！！異能可是天生的玩意兒！！

“不，擎天柱對我寄予了厚望，我絕不能被這種程度的絆腳石給絆倒！我一定有辦法！”突然，天啟光鏡一亮，“……等等，芯智的話……腦單元外科手術？”

“……這行不通的吧。”刹車說。

先不說現在汽車人裡邊也沒剩幾個腦單元外科醫生——每次記憶讀取或改造手術都會給醫生帶來很大的負擔，一般的醫生一輩子也就能做那麼幾十次手術，之後不是瘋了就是挂了。

醫生可以用來讀取情報，他們的重要性比普通戰士大得多。浪費醫生來造戰士可太蠢了。

“我是想，我自己的CPU水平……”天啟可不想放棄，他孩子氣地鼓起嘴，“我說行就是行！”

刹車：“……”

天啟委屈巴巴地亮出臂劍。

“……你行，”刹車說，“你當然行。”

……

“道理我都懂……”擎天柱扶額，他可不習慣做出這種動作，“……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

“腦單元外科醫生的探針構造太精密，我制造不出那種東西，不過我可以制作普通的數據接口！”白色飛機歡快地說着，肩膀後方的機翼興奮得直顫，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變形為一個通用的數據接口，“這似乎是我的本能，我可以跟别的機共享數據——我直接向他們灌輸了戰争所需的常識！”

破壞大帝看看天啟。

白色戰機興奮又期待地看他。

擎天柱看看刹車。

中型機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擎天柱又看看旁邊那十多個成年狀态的機子。

士兵們看他的目光滿是敬畏，他們的确擁有獨立的人格。

破壞大帝思索幾秒。

刹車是一個異能者，他還有價值。那麼……

“殺了他們所有人，”擎天柱輕聲說，“除了刹車。”

天啟有些不安地看了擎天柱一眼。這份遲疑出現的時間很短暫，擎天柱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其他機子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士兵們确實擁有基礎的作戰技巧，但天啟的戰鬥本能遠淩駕于這些機子之上。白色戰機使用自己自帶的雙手臂劍，殺進人群，輕巧地從每一個目标身邊遊走過去，他在移動中揮劍攻擊，每一劍都準确無誤地毀滅一個目标的要害——無論是餘燼還是腦模塊，他把它們毀滅得幹幹淨淨，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異常高效。

……果然已經全面格式化了。擎天柱想。

天啟正在笑，為了執行來自領袖的命令而喜悅，為了任務一步步接近成功而開心。至于那些試圖掙紮或者抵抗的受害者，他沒有絲毫想法。

他失去了天災固有的善良。

……或者，他認為擎天柱不希望他擁有憐憫之心，所以把它們藏起來了。

天啟是一個好孩子。擎天柱想。

白色戰機利落地解決完目标，他依舊躲開了能量液噴濺的方向。他站在滿地的紫色能量中朝着破壞大帝微笑，白色塗裝潔淨如初。

猝不及防被濺了滿臉能量的刹車恐懼地往角落裡縮了縮。

“我……我完成了任務，擎天柱，”天啟努力壓抑嘴角的弧度，然而收效甚微，他看着擎天柱，光鏡裡也隻有擎天柱一個，“……幸不辱命。”

很好。

擎天柱在口罩下勾起嘴角。

這是他的天啟，他的飛機。

……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