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天樞很少錯過從各個行省畢業的優秀人才。

一般來說，他會抓像哲拉薩斯那樣飛速畢業的卷王，但在少數時候，他也會忽略畢業時間，抓一些發表了有趣論文的家夥回去。

榮格不想讓鎮天樞難辦。為了讓這一切顯得順理成章，他選擇了後者。

在畢業的前一個月，榮格發表了一篇有關記憶的論文，論文裡詳盡闡明了記憶和心理之間的聯系，以及記憶喪失的幾種途徑——例如不太穩定的物理消除、創傷性失憶、由時間流逝引發的記憶疲勞，以及僅存在于理論中的數據連接或者外科手術等。他的論文内容迎合了學院最近新開的腦科醫學專業，剛一發表就被引入到了教材裡。

雖然沒能研究出什麼劃時代的理論，但在賽博坦目前崇尚學術革新的大氛圍裡，榮格的論文也算是迎合了熱點，屬于有可能被鎮天樞抓走的那一類。

果不其然，鎮天樞來了。

在榮格的畢業典禮上，至高領袖悄無聲息地摸進現場，跟大家一起圍觀中型機的畢業緻辭。等榮格講完，鎮天樞強勢登場，擠走原本打算給他頒獎的老師，親自給橙色機子頒發了畢業證。

末了，鎮天樞抓住了榮格的手。

“你願意加入我無敵的醫療團隊，成為我唯一的心理醫生嗎？”

在起哄的師生們面前，榮格不由得有些窘迫。但他很快就調整狀态，擡起頭，認真地注視至高領袖。

“我願意！”

……

如果是正常抓來的好苗子，鎮天樞會把他們扔進自己的專業團隊，分些短時間内難以攻克的課題過去，讓他們體驗社會的毒打。

但榮格是不一樣的。

傍晚時分，巨無霸格蘭内部，鎮天樞坐在床頭，難得有些癡呆。

鎮天樞把榮格帶回家是為了能有一個長期抱枕。

但是……

鎮天樞放下懷裡的數據闆，看向跨坐在自己腿上的中型機。

“你是不是有點……太主動了？”

榮格不為所動，他好奇地把臉湊到鎮天樞的擋風玻璃前，看向倒影中的自己。

“我想起了一些東西，隻是部分片段，”榮格仰頭看向至高領袖，“我想跟你拆，小鎮。”

鎮天樞倒置換一口涼氣。

“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鎮，”剛回答完，中型機就疑惑地皺起眉，“……我應該這樣稱呼你嗎？”

鎮天樞猛然擡起雙手，可他的動作卻戛然而止。在短暫的遲疑後，他隻是緩緩放下手，環抱住了體型比自己小得多的中型機。

“……你想起多少了？”鎮天樞低下頭，把自己埋在榮格的頸窩。心理學家的機體很瘦弱，幾乎被鎮天樞整個兒圈在了懷抱中央。

“沒多少，但很溫暖，很有趣，比如……”榮格側過臉，用面甲蹭蹭鎮天樞的口罩，不出片刻，他就聽見了油罐車打開口罩的聲音，“……你飯來張口的那段時光。”

鎮天樞“刷”地合上了口罩。

榮格笑出了聲。

鎮天樞：“……”

雖然有些丢人，但仔細想想，當初像幼生體一樣接受普神的投喂其實也挺好的。

鎮天樞重新打開口罩，露出沒鼻子的臉。

“什麼時候想起來的？”至高領袖有些好奇。

“上月初吧，”榮格想了想，“就是你跟威震天角鬥完的那天晚上。”

鎮天樞懵了一下。

那不就是他得知自己原名的時候嗎？

……難道這就是元始天尊的謎底？當鎮天樞接觸自己遺失的記憶時，榮格也會逐漸想起來自己忘記的東西嗎？

至高領袖睜大了光學鏡。

“有頭緒嗎？”榮格問。

“有。”鎮天樞回答。

他是有點頭緒，但之後再驗證它們也不遲。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

感受着腿上中型機的溫度，鎮天樞輕輕置換出了一口氣體。他充能的輸出管在輸出槽内被壓得有些疼，機體在催促他解鎖對接面闆。

首先，即便隻算上失憶後的時間，榮格也已經成年了，其次，他們算是兩情相悅，拆拆爽爽再正常不過。

鎮天樞得出了結論。

他要把這磨人的小妖精給拆了。

“不會把你玩壞的。”鎮天樞鄭重其事地說。

“啊？”

油罐車舔舔唇，吻上了自己一直肖想的神明。

……

次日一早，鎮天樞垂死病中驚坐起。

由于窗戶配置了遮光層，清晨的陽光沒有照射到室内。昏暗的房間裡僅有機體發光帶作為微弱卻恒定的照明，周圍靜悄悄的。

鎮天樞開啟夜視模式，看向旁邊依舊在熟睡的榮格。中型機看上去累得不輕，估計還要好一會兒才會醒。

昨晚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油罐車眨眨光學鏡，後知後覺地激動起來。

……渣的，他竟然拆到了普神！！

這竟然不是做夢！！

雖然沒有走到最後的火種融合步驟，但是、但是……

鎮天樞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