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文倚在床頭，手機上是鄭秀妍ins的主頁，上面分享了從結課大秀準備階段開始的點點滴滴。
狀态時好時壞的她，并不能時刻關注着小卡的社交平台，不過，今天狀态不錯，看了直播，還能刷會兒手機。
想點贊的手猶豫着，一口氣把沒點贊的都點了，似乎過于刻意，要不還是就點最近這一條吧，是結課大秀後慶祝的一組照片，有小卡單人的，也有合照。
Claire坐在房裡的沙發上，正把一堆藥放進分藥器裡，按照每頓的量分進藥盒，時不時地擡眼看看床那邊，關注着Kelly的一舉一動。
Kelly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很久沒見她如此舒展的眉心了。
“看什麼呢？”她瞅見Kelly正用兩隻手指扒拉着屏幕，又皺起了眉。
“Nothing……”于文文随意回答。
信你個鬼，Claire放下手裡的藥罐，起身走過去，湊近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面一張多人合照已經被放大到隻剩Jessica和另一個男生。
她忍不住哼笑出聲，占有欲怕不是于凱莉的天性吧，即便病了，都會不自覺地表現出來。
“怎麼？對這個小男生感興趣？”
于文文擡頭白了她一眼，Claire有些意外，她這樣的反應，這大半年來，自己還是頭一次見。
眼前的Kelly，這一刻，有了些從前的樣子。
她歪念一動，該不會如果Jessica和别人談個戀愛，能刺激于凱莉的病情，讓她的病快點好起來？
啧啧啧，愛情，果真是良藥。
“你啧什麼？”
“啊？我沒有啊~”
Claire心虛的抿了抿嘴，剛才自己啧出聲了？“你這個小号的名字，就不怕她猜出來？”她趕緊扯開話題。
于文文正用小号在評論區留言。
wxyz: look beautiful in white
評論剛發出去，手機推送了新消息提示，不是來自微信，而是短信，是那串數字的号碼發來的。
：直播看了嗎？我拿了第一。
：看了，恭喜。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回複，等于文文反應過來，消息已經發出，無法撤回，她的身體比她更誠實。
“你别看我啊，我是不會替你和Jessica聊天的，這消息是你自己回的，我可沒逼你。”
Claire邊說邊退回到沙發。
于文文捧着手機，有些無措，誰知，對面很快又回了過來。
：你沒睡？還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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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秀妍按開房間的燈，坐了起來，盯着手機，這次Claire的回複比剛才慢了一些。
：忘了把手機拿遠一點。
她看着這一排字，來回念着，越念越來氣，酒勁上頭，竟直接一通電話撥了過去。
沒曾想，對面居然接了起來，沒等Claire說話，她直接吼出聲。
“那你趕緊睡！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晚安！”
發洩完，直接撂電話，把手機随便一扔，關燈，躺下，蒙頭就睡。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根本就不可能是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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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了電話的于文文臉上，表情先是驚愕，然後笑了，還是露齒的那種。
她看向Claire，眼底有長久未見的動容之色，仿佛一抹生機破土而出。
“Kelly……你笑了。”
新學期如期而至，鄭秀妍和Amber趕在開學前一天回到了波士頓。
鄭秀妍計劃着從Berklee提前畢業，給自己的周間排滿了課，而她在紐約設計學院預科課的結課大秀上的亮眼表現，為她赢得了直接進入設計學院就讀的機會。
因此，十月開始，每個周五，她都會飛去紐約上設計學院周末班，周一再回波士頓。
忙碌更甚之前。
偶爾，她累到不行的時候，會給那個手機号發消息，隻是大多數時候，都是過了幾天才收到回複。
确實是，不常用的手機。
十月的最後一周，一則邀請郵件發到了她的郵箱，吳夏的旅行慢綜「一個人的行李」找了過來。
接洽之下才知道，去年于老師就将她推薦給了吳夏，認為一個人求學在外的經曆，很适合這個新的旅行慢綜，隻是邀請意向還沒來得及傳達給她，于老師就出了事，節目組也隻好将此事擱置。
“謝謝Summer姐想到我，我需要和我的經紀人商量一下，再答複你。”
結束了和吳夏的視頻會議，鄭秀妍反手撥通了張俪的電話，那頭倒是接的很快。
“我正要打給你。”
“聖誕假期我不回。”
對面沉默了一會，她能聽到歎氣聲。
剛要開口提綜藝邀約的事，張俪的一句話，讓她的話直接被咽了回去。
“我要結婚了，和查天一，你回來參加婚禮嗎？”
張俪和查天一的婚禮定在了十一月十日，鄭秀妍頭疼地翻着自己的行事曆，俪姐都直接用婚禮砸她了，如果再不回去，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課和事隻能該請假的請假，該改期的改期，又給自己和Amber訂好來機票酒店。
安排完一切以後，她的眼神，還是落在了故意不去看的那個日期上。
十一月七日。
去年兩人一起在這座城市過生日的每一幀畫面都還曆曆在目，今年，生日的主角卻早已不知去向。
那時候，她還奇怪為什麼于老師要在她自己的生日說出那句給她的“生日快樂”，現在想想，應該是當時她就已經預料到之後的一些事了。
隻是……“明年會有新的生日快樂”……想起于文文的這句話，鄭秀妍鼻頭一酸。
都是騙人的，今年我的生日，你都沒有出現！那我也不要祝你生日快樂了！
德國的秋天，從初至深，是一整個漸變的黃色，才剛十一月的頭上，落葉鋪滿了人行道。
Claire走在回家的路上，戶外鞋厚實的鞋底将滿街的黃葉踩出聲響，才走到巷口，就看到花園裡的于凱莉，曬着夕陽。
自從之前于文文從二樓摔下來，她便讓Claire找了一樓的房子，又為了能更好的接觸大自然，還特地挑了個帶大花園的。
那段時間，清醒狀态下的于凱莉和發病時候的她，判若兩人，在她身上，Claire看到了矛盾體的具象化。
Claire能感受到，在德國的于文文，一直努力想讓自己變好，和之前劉戀口中那個不配合不積極的病人完全不同，隻是孤軍奮戰的她，很吃力。
還好後來，自己來了，如今，又有了Krystal。
自從Krystal出現，于文文變得更願意出門，時不時就跟她一起去學校，一待就是一整天。
起初，她不太明白，即便Krystal是鄭秀妍的親妹妹，于文文也不至于産生那麼大的反應，直到她從于文文嘴裡，聽到了另一個Krystal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