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排朝着山上繼續行走,周邊的小攤越來越少,四周樹形散亂,明媚的陽光從枝葉上深深淺淺的撒下來,照在兩個人的頭上和身上,遠遠望去,兩個人仿佛被渡了一層柔軟清輝的光,在這清幽惬意的環境裡相襯的如此合宜。
“不去了。”顧徑洲擡腳走上一個青石闆的台階,側過臉背着光回首看她。
孟婳聞言心裡微微有些失落,她說不清自己究竟在失落什麼。
或許是失落她提出的去清德建議被他擱置一邊……總之,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在意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畢竟在和别人交際的過程中,建議不被采納,算是能讓人理解的。
“去清德的路費些許都夠再買幾個了,何必再多些這樣的花銷,如今碰着喜歡的了,便是覺得有些許貴也不想白白錯過。”
“那你如今算是如願了?”孟婳問他。
“沒送給想送之人,談何如願?”
顧徑洲站在孟婳上一方的台階上,半張臉隐匿在刺眼奪目的光暈中,孟婳眯了眯清秀透徹的眼睛,看不清頭頂那人的神色,隻知道他原來并不是沒有聽出來她方才那些話下的意思。
又或者——他的這句話話中有話,他說的喜歡也并非是對瓷器的喜歡,他說的不如願,也并非侄子不喜歡的不如願。
“興許你侄子也喜歡呢。”
孟婳似乎是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了,垂眸紅着臉嬌嗔着回了他一句,隻當作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兩人并肩來到了楓葉山上的祈福寺,因着今日禮拜天,山上的人不在少數,顧徑洲不習慣在這樣熱鬧的場所同孟婳在人群中推搡,便帶着她從一旁的小道上繼續行走了。
兩人一路彎彎繞繞,終于停在了一處帶着院落的小廟前。
孟婳竟不知山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忍不住有些疑惑的詢問顧徑洲,以為他們要來的是這一個,而非方才香火旺盛的祈福寺。
她以為顧徑洲已經來過了楓葉山,所以才會繞路找了這樣一個清靜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座,早年聽聞楓葉山是塊寶地,這廟又緊挨着祈福寺,想來差不到哪去,不如去拜拜。”顧徑洲仿佛也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他便接受了,帶着孟婳擡腳走進了院子。
寺廟周圍的楓葉已經很是紅豔了。
院子裡除了楓樹又接連種了一排金黃的銀杏,銀杏樹伫立在古樸的寺廟兩旁,如扇子一般明亮的葉子紛紛揚揚灑落在青灰色的瓦片上,映襯着楓葉的紅,仿佛一副顔色瑰麗的西方油畫,讓人瞧着心裡也跟着明亮了幾分。
孟婳跪在廟裡佛像面前的蒲團上,閉着眼虔誠的磕個頭。
顧徑洲看了一眼孟婳,又看了一眼面前高大威嚴又慈眉善目的佛像,接着在她身側的蒲團上跟着跪下,也學着她閉眼像佛祖祈求自己的願望。
實際上,這些年在國外學習,他本質上并不怎麼信奉佛教和耶稣,在這個戰火和局勢都不明朗的環境裡,他更願相信自己也不願意信一次鬼神。
隻是這次,在北城楓葉山上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廟裡,身邊跪着自己心儀的姑娘,此情此景,他不知道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唯有拜拜這廟裡的佛像,才讓他心裡能有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