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要不....我們還是躲着他們吧。”這時祁韻之不安的說道。
楚馳越哪受得了躲藏走路的窩囊氣,便掏出錢袋,把它扔給了雜貨攤的老闆。
“這位爺要點....啊!這是做什麼,啊呀——!”老闆喜洋洋地接過錢袋,以為遇見了财神爺,然而下一刻,楚馳越就抄起他攤上的東西沖惡霸們砸了過去。
财神爺突然化身閻王爺,把幾個惡徒砸的腦袋開花後,又對他咧嘴一笑:“賠你的錢,要多少自己取。”
掂着錢袋的重量,震驚中的老闆咽了咽口水。
另一邊,同樣受驚的惡徒們回過神,捂住鮮血淋漓的腦袋,怒聲嚷嚷道:
“抓住他們——把那小白臉的皮給老子活剝了!”
祁韻之就似撞見貓的白鼠,吓得面容慘白,雙腿僵硬。
楚馳越卻粗魯地扯過他的衣領,帶他直奔不遠處的小巷:“快走,今天先幫你甩掉他們。”
“啊....!楚兄....輕、輕點。”猝不及防的被他這樣生拉硬拽,祁韻之面色脹紅,啞叫道。
“快走吧。”楚馳越對他的叫聲充耳不聞,隻知道往巷子另一頭狂奔。
望着男人敏捷剛毅的背影,祁韻之悄然捂住脖頸,含羞碰了碰楚馳越的手背,氣喘籲籲道:
“楚、楚兄,再...再往那邊走就沒路了!”
感到他溫熱手指的觸摸,楚馳越陡然站住腳,松開了手裡快被他扯變形的衣襟。
随他的手一撤,祁韻之勉強扶住牆,氣喘道:“.....我對此地熟悉,楚兄随我來。”
那群人不知何時就會追來,堵在巷子裡更不好施展拳腳,楚馳越便緘口跟上他。
而在他未察覺的角落,看兩人并肩走遠,一群“惡霸”同時卸下僞裝,慎之又慎地退遠了。
走出窄巷,見沒人追來,楚馳越便抱拳準備告辭。
“楚兄留步。”祁韻之連忙喚住他,手指向兩人頭頂:“你看這是什麼地方。”
楚馳越順着他所指的樓閣一看,發現他們正站在一間鐵匠鋪前。
眼前的樓宇氣勢恢宏,兩壁鑲嵌着古銅色異獸,牌匾由金漆所寫,附着寒鐵二字。
寒鐵樓是皇都最大的爐鐵行,以鍛造鐵器聞名,大到刀槍铳箭、小到農耕用具,皆做的十分精良,但凡是練武的人,都會在此地買賣兵器。
“既然都到這裡了,楚兄就幫我挑一件防身的兵器好不好?”祁韻之哀哀地看着他,眸光轉到楚馳越的佩刀上:“趁此機會,我也想為楚兄研磨一下寶刀。”
到了陌生地,升級裝備這事在所難免,低頭看着磨損的刀鞘,楚馳越思慮片刻,便跨進了寒鐵樓。
冷冬掩蓋了一切荒穢,皇城之外的北鎮,一間充斥酒腥和腐朽氣的驿站裡,男人們正聚在一起手舞足蹈地搖骰子,發出押大押小的興奮吼叫聲。
四面的牆很薄,卻無人在意鑽進的北風。
此時一道修長的人影出現在門外,這人頭戴白琉璃般的鬥笠,落在腰間的發絲青泠泠的,連手背的血管都透出粉白色,通體不染纖塵,與這烏糟之地格格不入。
他掀開破敗的門扉,走進驿站,淡聲詢問道:“刀葉九可在這裡?”
刹那間,整間驿站靜默無聲。
“哈哈哈——葉九,有不怕死的送上門喽!”一個手持骰盅的男人探出頭,嬉笑道。
他的笑聲,使正給火爐添柴的男人停下了動作。
男人披着麻布編織的衣物,身形佝偻,沾滿灰土的卷曲頭發遮擋着右眼,而左眼竟像吊在額側上,顯得分外醜陋扭曲。
“誰是葉九?”江塵述見狀,又問了一遍。
葉九放下鐵鉗,一雙怪眼緊盯着他:“你找我什麼事?”
江塵述踩着一屋子的死寂走上前,取出懷裡的畫冊遞給他:“我想找你制刀。”
“.....”葉九站在原地不動,褶皺的臉卻抽動幾下。
他在男人們不懷好意的目光中接過畫冊,未看一眼,就把東西扔進了火爐。
“不要!你做什麼——!”看畫冊掉入火焰,江塵述臉色驚變,急忙擡手去撿,就在他徒手攥住畫冊的一瞬,葉九快速掀開了他的鬥笠。
嚯——看清他容貌的一刹,在場的人無不發出驚愕驚豔的感歎。
江塵述無暇顧及旁人,他眼裡心裡隻剩那個男人寶貝至極的畫冊。
從滾燙的火中撿回畫冊後,他用衣衫仔細擦拭上面的灰燼,指尖微微發抖。
看到他被火燒成焦紅色的手腕,葉九若有所思。
這世上的怪人還真多.....
“你走吧,我不會幫你制刀的。”葉九再次開口,喉嚨間發出嗬嗬聲。
他認為對方吃了苦頭就會走,可江塵述卻沒露出一點痛苦之色。
他翻開畫冊中的一頁,用纖細卻燒出淤血的手撫平畫紙,重複道:“我要找你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