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我的第一首歌做好了!!!你快來聽聽!”
下午辛穗刷屏的時候代瀾還在村民家訪問,兜裡一連震動好幾下,她當即改了專屬她的免打擾,此時才解開對她的“禁言術”。
好友為追星,自學作曲,不曾想這位明星激流勇退,頂峰時竟宣布退圈,去了外國深造,可把辛穗給哭壞了。
代瀾本以為辛穗會就此歇了繼續作曲的心思,沒想到她反而打了雞血,哭得眼眶紅紅扒着代瀾的衣服說:“如果我放棄了這首曲子,不就是放棄了過去的自己嗎?”
于是今夜,為他而作的絕唱降臨。
從抽屜裡摸出耳機,代瀾戴好,下載文件,一分鐘後,音樂如泉水汩汩入耳。
前奏是吉他聲輕緩,隐約還有收錄時外界沒掩住的音,反倒不覺将感情稀釋,平添從日常中與他相遇的驚喜。
第一聲鋼琴鍵音墜落時伴随着好友無歌詞哼唱,從平靜如水到一見傾心,隻需一滴雨降落的速度。
她輕哼,似在雨中踮着腳尖跳舞,步伐引領節奏與心跳同頻,弦樂合奏緩緩推進,如同千山萬水,他們觸不可及,羁絆卻早已存在。
這場舞輕快,跳于心尖,囿于日夜,最後一聲來自長笛相思,哼鳴與笛聲驟然斷絕。
無法觸碰的愛如過雲雨,來得快,淋漓得深,轉眼卻又是晴天,恍然間好似從未來過,連彌留雨意的資格也被陽光剝奪。
有人會問他究竟留下了什麼,淋過雨的人隻笑而不答。
一曲畢,代瀾還未能從怅惘中剝離,如果之前她也不理解為何要追逐一顆注定隻能遙遙相望的星,那麼聽過後,她就懂了。
最後長笛的戛然而止如同手機熄屏,關上了,停止了,象征心動的長鳴也就結束了。
“這首歌的名字是什麼?”代瀾吸了吸鼻涕,後勁有些大,這是她第一次聽一首歌會哭。
“《指尖戀人》吧,我們的關系,隻存在于屏幕上的指尖。”
“想好詞了嗎?”
“還沒,作了曲,好像心已經被掏空了,再寫又會哭的……還是你來吧。”
代瀾微怔,盯着最後那句有些恍惚,手心裡的紙巾攥緊:“别了吧……這首歌太重要了,應該你來才對。”
“什麼嘛!不許推,之前不是說好我作曲你就作詞嗎?咱倆雙宿雙飛!”
這話一出,代瀾甚至能幻想出好友紅着眼角哼哼的畫面。
又翻了個身,她焦灼地第三次回絕:“可是這首歌對你意義這麼重,我覺得我沒法把你想表達的寫出來……”
早在曲子初步成型時,她便第一次向辛穗提過這首歌應該由她自己來作詞意義會更加完整。
那時女生隻是笑嘻嘻推脫:“再說吧再說吧,還遠着呢!”
但代瀾是認真的,她不能保證自己的文字功底好到能将所有情感展現出來。
更何況一步步見證創作曆程,朋友所有真摯和身為新手的不易都看在眼裡。
對話暫停在代瀾發的那句,省略号成了斷點,不成再續的線。
指尖有些涼,她縮回掌心取暖,盯着今日因焦慮而撕裂的傷口發呆,直至手機不知振動多少聲,代瀾才發覺辛穗連發了好幾句,匆忙解鎖查看。
“王施聞對我很重要,雖然現在他不在娛樂圈了,但我還是想留下關于他的記憶和過去的每一個愛他的瞬間,也因此,我想為他作曲。”
“但是,瀾瀾,你是不是忘了,你對我也很重要呢。”
她蜷縮在被窩裡,忍不住再往裡縮些,好似隻要努力縮成一個球,就可以三百六十度堅實,無法被戳破脆弱的部分。
“你和他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想邀請你加入這首歌,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明明你是很優秀的人,高考語文這麼高分,從前寫過這麼多漂亮的文章……别和我說這都是從前的事,我相信你其實從未改變,隻是和他一樣,在經曆一場陣雨……”
“好想你重新自信起來。”
枕頭裡鎖着的不隻是代瀾的眼淚,還有那個不自信的她自己。
“所以拜托你,可以為我作詞嗎?”
辛穗從來沒放棄過她,那麼她呢?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