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極其自然地從車旁走到她身後,隊伍也分配完畢。
加上兩位隊長本就一共七人,因為這次是送物資,所以并不需要村委會出面,兩隊總要有一隊多出一人,而這一人名額便落在了代瀾隊。
至此,何子遊、宋汝然和高荔被歸為代瀾隊,與吳楠濤幾人告别後朝着山上走。
代瀾先看了眼文件,确定是去哪戶人家。
紙張匆匆翻過幾頁,最後定格在“盤慶義”一欄。
上次獨自帶隊也是去他們家。
想來還是有些巧合,不過還好……這次,或許能更勇敢。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在心底為自己打氣,咬着唇上起皮思考待會兒要怎麼與人溝通,又在抵達前再打電話确認是否在家,明确後領着幾人直奔目的地。
然而直到到達,又等了二十分鐘,一行人仍不見盤慶義的身影。
手機解鎖,代瀾第三次撥打對方電話,然而除了電話通話中,沒有其餘回響。
“喂!有人在家嗎!”宋汝然高聲呼喊,再次用力敲他們家的破鐵門。
在不知道耳朵不好的盤慶奇是不是在家睡覺的前提下,他們隻能這樣茫然努力着。
隻是屋裡似乎真的沒人,不論怎麼喊,宋汝然怎麼敲門,都不見回應,這倒是極反常的……
高荔雙手交疊在胸前背靠牆邊,低馬尾從後腦勺處繞至鎖骨,沉靜優雅,為結束等待提供思路:“第一次打過去的時候,盤慶義是怎麼回的?”
“他隻說了‘等等就到’。”目光垂落手機小小屏幕,代瀾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未接通的電話,無人開門的房子,小小村落哪裡需要這麼長的時間繞路。
心中忐忑不安,擔心對方是為了他們的到來趕時間導緻在路途中遭遇不測,也煩心趕不上吳楠濤那邊的進度,叫人等太久。
一時思緒繁雜,擾亂神經。
“說不定隻是因為在開車所以不方便接電話而已,再等等看,不行就聯系一下濤哥,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人。”
何子遊不緊不慢,先前立起來的領早被折落,撫平了清早張揚,此刻半靠牆,擺弄着手機倒是悠閑,好似巴不得摸魚的時間能再多些。
從容強勢攻占,代瀾那份焦躁被勉強壓下,不過也隻是點點頭,蹲也蹲不住,隻得在他家門前踱步。
忽地手機振動幾下,她連忙點開微信,卻見來自何子遊的信息漂浮在最上:“别急,還早。”
因這句,立在白牆旁存在感漸強的那人總叫代瀾不可自抑地要望向他,然而下一秒,小巷裡傳來熟悉的摩托車聲,視線緊急拐了個彎。
誰知等來的卻是另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這誰?”那扇鐵門都快被宋汝然敲出一首完整的歌,見有人過來,她才将褪到肘部的衣袖捋下整理儀表。
摩托隆隆靠近。
代瀾轉了個身朝向她,不過臉色不太妙:“鄰居,叫盤緯雄。”
“哪家的?”她說得小聲,高荔見代瀾回避動作也嗅到一些不同尋常,主動往前走幾步降低音量參與讨論。
“那……”在那人眼皮子底下,代瀾隻能眼神示意。
一直靠牆的男人早就過來,不知不覺繞到更靠小巷出口那面,代瀾原本還想着不知何子遊有沒有聽見,瞧見他這走向,心裡也明了七八分。
不同方才兀自在邊上發呆模樣,此刻何子遊似乎将謹慎拉滿。
眼神銳利而在代瀾發現之前掩去鋒芒藏于水面之下,雙手轉作交錯至胸前,在幾人附近晃作随意,盯着地上的石子踹。
代瀾視線被它所牽引,看石子骨碌碌滾來滾去,正巧彈到他們最近的減速帶前。
下一秒,壯漢駕駛的摩托車便躍過最後一個減速帶,碾上那粒堅硬石子,石子被擠壓彈到轉角牆邊,而摩托車的噪音在一扇大敞開的門前停下。
再回神,正巧看見盤緯雄翻身下車。
村裡人開車不習慣戴安全帽,男人滿臉橫肉,警惕虛眼對他們上下掃視,厚唇角叼根煙,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那派。
見他們幾人夠膽也打量回來,将煙兩指抽出往邊上随手一丢,喉裡長咳清痰。
分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痰出口便是往他們方向吐,哪怕并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也是滿滿警告之意。
再開口,是抽過數年煙的糙嗓,好似靠近就能聞見一鼻子味兒,語氣厭煩不加掩飾,直叫人皺眉。
“村的還是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