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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二十九 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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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恒看着他,“你要走。”

梅道然點點頭。

“去哪裡?”

梅道然聳肩。

他沒有地方去,沒有事情做,但也不想留在潮州。

見蕭恒目帶詢問,梅道然哈哈一笑:“皇帝要用我來殺永王,又用我來釣你上鈎。我這條賤命一文不值,但這麼算來,又挺值錢似。憑良心說,岑知簡也沒有冤屈了我,影子也絕不會放過我,我也沒什麼想做的事、未了的願、記挂的人,留在這裡,也沒意思。”

蕭恒靜一會,突然道:“如果我要你現在報答我呢?”

“我的右手已廢,左手刀還沒練成,如果再有外患,我守不住潮州。”蕭恒盯着他雙眼,“你要幫我。”

沉默良久。

梅道然捏着那隻空碗,将沾上手的糠皮撚碎,再擡眼說:“潮州地界好,北邊依山傍水,這樣,你先從江北給我買塊風水寶地,叫我百年後有個地方躺。我再考慮考慮。”

蕭恒說幹就幹,不過三日,便帶他騎馬去了潮州江北。

這地界清靜無人,林木幽森,下有江水滔滔。梅道然轉了幾圈,擰開酒葫蘆喝了一口,還挺滿意,“枕山面水,是個投胎的好地方。”

又問:“你沒自己挑個地兒?”

蕭恒卻道:“我死不到炕上。”

梅道然沒說話,半晌,開口問:“我背後殺過你,你真敢用我?”

“用人不疑。”

“好。”梅道然颔首,對蕭恒說,“磕頭。”

蕭恒撩袍跪下,連叩三聲。

梅道然把葫蘆中酒一澆而盡,對自己的墳頭喊道:“老梅,聽見了,刀為他斷,人為他亡!”

說着,從蕭恒身邊跪倒,對他磕了第一個頭。

“将軍買我墳頭土,我做将軍手中刀。”

***

兩人原路下山時日已西沉,梅道然忽然道:“有個事我一直沒問。”

他連清了清嗓子:“秦灼。”

蕭恒持缰的左手略收,梅道然看在眼裡,再接再厲:“我聽說他早前也在潮州,後來撤了——你們這是散了?”

“沒成。”

梅道然有點意外,“他為了你闖宮,你為了他更是命送了多少回,這還沒成?”

蕭恒道:“現在這樣,已經算我強求。”

強求來的一拍兩散?梅道然觑他神色,硬是閉嘴沒說。話從口中轉了幾轉,終于道:“就算當初時局艱危,現在潮州之困已解,大不了再去遞個信。你未娶他未……總不至于就這麼斷了。”

“是我非要留在潮州,他走前問過我這話。”

蕭恒看向梅道然,“我拒絕了。”

***

“他居然敢拒絕,媽的他居然敢拒絕!殿下你怎麼不早說!鑒明,鑒明别喝了,抄家夥幹啊!”

秦灼一把摁住他,“陳子元,還能不能和你說點事了!”

陳子元酒吃得兩眼朦胧,一手按刀,一手攥緊秦灼手腕,聲淚俱下道:“殿下,我混賬,我不該勸你再回潮州去。咱們往潮州白砸了那麼多銀子,我肉疼,我還以為你倆的交情,咱當不了老大總能平起平坐,我真不知道你和他……和他……”

秦灼瞧着東倒西歪的陳子元,又看一眼一旁不省人事的褚玉照,揉了揉額角,哄道:“子元,我他媽沒和他怎麼樣,好嗎?”

陳子元猛地拍案,怒聲喝道:“怎麼他媽的沒怎麼樣!他剛回潮州的那天,我又不是沒長眼!他是不是親你了,你就說他是不是親你了!他把你弄成那個樣,他還敢拒絕!”

他這一嗓子喊得二丈之外都能聽見,秦灼還沒來得及堵他的嘴,陳子元已極其靈敏地跳起來,叉腰就指着門罵:“姓蕭的,你這個忘恩負義水性楊花始亂終棄男盜女娼的東西,别再栽到老子手裡!不然老子一定把你抽筋扒皮,給我們殿下當結婚的大禮!”

秦灼忍無可忍,終于一掌劈暈他,喝道:“來人!”

兩名虎贲親衛入門,想必也聽了個一清二楚,面上有些尴尬。

秦灼淡淡道:“陳将軍吃醉了,扶他回去。”又道:“管好舌頭。”

陳子元被擡下去,褚玉照伏在一旁睡了。長夜安靜,秦灼拔出虎頭匕首,多少會想到它的半身。同一片明月下它正被另一人握在掌中。

至于蕭恒,秦灼偶時會想起他,但不願再想念他。潮州圍城之際秦灼沒有援手,未曾雪中送炭,錦上添花又有什麼用。

隻怕這人已看透自己薄情冷性,後悔救自己許多遭。

秦灼手腕一動,将匕首插回靴邊。

翌日陳子元醒來,昨晚的情形早忘了精光,頭昏腦漲去找秦灼,見秦灼正同褚玉照對賬。

褚玉照粗粗比了手勢,“采購糧草就花了這個數,從柳州新編的守軍也要練,戰馬器械又得翻一番。殿下手裡到底不比以往富裕,有些花銷也得往柳州的公賬上攤。”

秦灼道:“除了咱們的開銷,柳州的事我都在州府合了數目。百姓也都在柳州做工糊口,省了不少。”

“多少也得再賺些進項。”褚玉照道,“屬下聽說柳州南邊有五百畝罂粟田。”

秦灼蹙眉,褚玉照繼續道:“若論大梁地界的罂粟,還是西南丘陵居多。但柳州氣候好,土壤雖不算上乘,但罂粟能種好幾茬。最早的現在就發了芽,等花開不過一月時間。這時候其他地界罂粟未熟,天南海北的多半都要到這裡采買。”

秦灼手上拿着盞茶水,沉吟片刻,“鑒明,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一件事。柳州的罂粟田要不要焚。”

褚玉照叫一聲:“殿下。”

“這東西我見得不少,鄭地的少公就一直在吃。”秦灼揚了揚下巴示意陳子元,“子元見過他那樣子,皮包骨頭,十多年沒一個子嗣。這還是金尊玉貴的一地少主。若靠這個掙錢,太損陰德,隻怕沒個善終。更何況……”

他雖沒繼續說下去,但有前面這幾句,褚玉照便知此事行不通,便道:“此事可以暫且擱置,但焚田一事殿下不要做主。現在天下糧荒,錢更是稀罕東西,我聽那幾個府官說,以前柳州的進項罂粟交易就占了大頭,油水雖進了州府,但到底有不少百姓以此糊口。若貿然燒罂粟田隻怕會引起民變,到時候得不償失。”

秦灼默然片刻,問:“子元呢?”

陳子元想了想,“實話說,屬下覺得這些倒還是其次。柳州種罂粟,說不定也有倒賣阿芙蓉的路子。要緊的是别叫咱們的人染上,這玩意沾了身……”

他呼吸一滞,“并不是什麼人都有根斷的本事。屬下說真心話,這禍害早晚得給端了。但鑒明說的也對,現在不是時候。”

褚玉照說:“殿下,咱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何以渡人?”

秦灼扣下手邊茶盞,“這樣,子元去州府那邊追一條律令。罂粟田暫不查辦,但柳州境内禁食阿芙蓉,若有違者,以走私罪論處。再叫長史帶前些年的簿子來見我,但凡涉及罂粟交易,務必重新盤查幹淨,以便虎贲軍日後清掃之用。”

秦灼如今在柳州頗有威望,他一番吩咐,州府上下當即效命,專門撥出眼睛盯着罂粟交易。不過十數日,便有了風吹草動。

陳子元得到消息時秦灼尚在院中,他快步趕去,見秦灼正幫阿霓梳頭。

他止住步子,秦灼看他一眼,示意有話就講。

陳子元道:“州府那邊來了消息,新來了個大生意。五百畝罂粟田,不要罂粟果,隻要罂粟芽。”

阿芙蓉皆由罂粟蒴果提煉而成,用罂粟芽倒是頭一回聽說。

陳子元走近幾步,低聲道:“長史喬裝親自去見過,說瞧這人的身形,極有可能是撺掇宗戴獻女的那位‘仙師’。”

秦灼手勢一頓,阿霓發絲從梳齒滑落。

他丢開梳子,輕聲笑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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