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修見狀,将那包藥當場打開:“家裡的母親犯了寒症,順便取了些藥回去。”
那略腮胡子看了看他手裡攤開的藥,确認隻是普通風寒藥,但他似乎有些不甘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長修:“好好的你戴個面具作甚?”
沈長修将手裡的藥重新包好,淡聲道:“官爺說的極是,好好的誰沒事戴個面具啊。”
說着将附在鼻梁上的翡色面具緩緩摘下一角,“這不是為了遮羞嘛!畢竟來這裡看診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太太,老爺……”
略腮胡子一瞧,那裡有處很明顯的條形陳年刀疤,便後退着下巴一揚,示意他可以離開。
轉身離開的瞬間,沈長修暗暗舒了口氣:真驚險!自己還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
好在昨天離開道觀的時候,見丘遊那裡有僞裝用的道具,順手拿了幾個假刀疤,他偷着哂笑一聲。
沈長修又買了些吃食,拎着一起回到道觀。
“嘭!”豪邁一腳踢開那不中用的木門,徑直來到了側房。
“你這進門方式也太粗暴了點吧。”正靠在榻上讀書的丘遊眼睛沒擡,悠悠道。
沈長修一挑眉:“嗯,的确!但就感覺渾身是勁,不使出去不得勁啊!”
“真氣使然!”丘遊放下手裡的書卷,擡頭打量了他一眼,“你怎麼還戴了隻面具啊?”
沈長修将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我不戴面具怎麼給你将金瘡藥帶出來啊。”
丘遊微微一笑透着狡猾:“嗯,昨天沒跟你說了,其實那小小玉蒲堂,東廠根本不會當回事的!”
沈長修一聽,扭頭盯着他憤憤:“你!你早知道?!那為何不跟我說?”
丘遊慢悠悠道:“我這是考驗下你小子随機應變的能力。”
“……丘道長,還真是好手段啊!”沈長修咬牙切齒哼聲說着,摘下面具,然後扯下那假傷疤,裡面夾着一小包藥粉,沈長修小心将藥粉灑在丘遊傷口處。
“幺,還順走了我的東西呢。”丘遊唇角勾起一點笑意,正雙目灼灼瞧着他,似乎對眼前的人很是滿意,“你碰到盤查你的是誰啊?”
“我哪裡知道!”沈長修俯身給他上藥,突然一頓,想了想,“是個略腮胡子。”
丘遊眼皮一眨:“哦,他叫肖長虎,司鳳鸾手下的人。”
沈長修随口問道:“算個人物?”
丘遊慢慢活動着包紮的手腕:“不算!大監末巒手下有四個得力助手,司鳳鸾,姚淨月,桂滿福,碧樓仙。”
沈長修坐在旁邊的木凳上,他好奇的點竟然是:“他們都是太監?”
丘遊清笑了一聲:“司鳳鸾是女人!卻是個無比心狠手辣的女人!”
沈長修好奇的點又來了:“女人,長得如何?”
丘遊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食物,有些不耐煩:“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們都跟你一樣,喜歡戴面具!”
沈長修愣了愣,接着起身将食物遞到他面前:“吃吧,特意給你整了點葷肉補補,血肉有情,栽培人身精血,吃肉是往裡補的,尤其補益髒腑精血,你這假道士不吃素吧。”
丘遊嗅了一口:“你這是買的苕古樓的蒸雞和肉馕餅吧。”
沈長修眨了眨眼睛表示吃驚:“嗨,你還真是個吃貨啊,聞着味就知道源頭了?”
“嗯,這你說對了!我對吃還真是挺有研究的,下次你給我帶他們對門的影月裡的爆炒豬肝吧,好久不吃了,甚是想念啊。”說起吃的,這丘遊像換了個人一般,和藹可親了許多,面色的淩厲感也銳化了些許。
這麼說吧,在沈長修看來更加像個正常人了。
之前,沈長修給他做手術,人家眼睛不帶眨一下的狠勁,讓沈長修一度懷疑他是人是鬼還是神。
沒想到,一頓吃食,瞬間跌下神壇。
“你還真毫不客氣啊,我這賺點銀子也不容易,還得養家裡的——”沈長修腦海裡瞬間浮起,苗叢蓮那似乎叫姐姐更加合适稚嫩而慈祥的面孔,便皺了皺眉頭大言不慚,“老母親,你覺得合适嘛!”
丘遊吃的正起勁,用抓着雞腿的手背,蹭了蹭嘴唇油光:“你跟我哭窮?嗯,哭吧,但我真沒錢!”
沈長修嗤聲白了對方一眼,他可不信。
許是美食的刺激,丘遊心情大好:“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道,但是能不能拿到錢,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