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馄饨端上來,他蒼蠅搓手似的摩挲着手掌:“哇,終于能吃啦。”
冷寒十打量在眼裡,悠悠腹诽:呵呵,這小子是真餓了。
沈長修前世今生都特别愛吃荠菜鮮肉馄饨,沒想到這碗鬼馄饨特别地合他口味,而且他吃馄饨必須往馄饨裡加辣加醋。
自己加完醋還不忘獻殷勤準備幫冷寒十加,卻吃了閉門羹,冷寒十:“我不吃醋!”
沈長修動作一滞,随即又給自己加了些:“我吃!我吃,我可愛吃醋了,哪種醋都愛吃!”
「呵呵,寒十,你可記住咯,我!愛!吃!醋!哦。」
能在如此美好的夜色,跟男神面對面吃小攤,簡直想都不敢想!
【你能想象你跟你的crush,寂靜午夜坐在路邊攤的趕腳嘛,就是那種…呀呀呀,桌子底下猛跺腳丫子!】
今晚注定是穿進書的這段時間,沈長修最為開心的時刻!
想着,冷寒十撅着小嘴一勺勺吸溜着馄饨湯,吸的歡快還不忘撩起眼皮偷瞄對面。
慢條斯理吃着馄饨的冷寒十,察覺對面的人邊吃還邊偷偷摸摸打量自己,也忍不住暗戳戳窺了他一眼:嗯,五官靈動,眉目俊秀中透着古靈精怪,不虧是儀鸾司出來的!
瞅着瞅着,冷寒十雙眸不自覺眯了起來:隻是為何看他這面部輪廓……有些熟悉!
越想那心跳也開始跟着加快起來!
沈長修似乎注意到對面的眸光有些不對勁,心虛怕被發現了端倪,于是忙轉移他的注意力,用勺子舀起一隻馄饨對那老者吆喝:“老闆,吃了你這鬼馄饨,是不是真就成鬼了?”
老者一聽,笑着逗趣:“呵呵,是啊。小夥子,怎麼,你怕了?不敢吃?”
沈長修沒急于回答老者,而是轉過頭,盯着對面的人,眸光撚月色,面容纏綿:不怕!跟你在一起!做鬼……也風流!
随即将那隻馄饨一口塞嘴裡,大口嚼着:“反正不是我一人吃了,有伴……我不怕!”
冷寒十一愣,随即不經意間拾眼,恰好迎上了對面那雙如落滿星光般的漂亮眼眸,裡面藏着十分的溫柔……
直到被頭頂掠過的烏雲遮掩,冷寒十才回過神,不禁心頭一顫:這眼神……難道我心亂了看誰都像他?
沈長修的心跳在對視地那一刻加速,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好在是個光線暗淡的夜晚……
在這陰陽橋,吃着鬼馄饨,二人心裡各懷鬼胎,别有一番瑰麗無邊!
沈長修吃着馄饨心思高速飛轉:我擦!不會被他發現了什麼吧!他可是冷寒十啊,危險又魅力的男人。
「不行!得想辦法掩飾!」
于是他眼眸一落狠,順手拿起桌上的辣椒又狠狠挖了一大勺下去,
冷寒十見此,忍不住提醒:“這辣椒叫鬼辣椒,很辣的。”
“無妨,我能吃辣!”結果一口吃下去,他那鼻涕眼淚啊,瞬間橫流!鼻頭眼眸辣到泛紅……沈長修努力擺一副倉惶局促又滿不在乎的形象,“哎呀,嚯嚯,辣辣,過瘾……”
冷寒十見那一把鼻涕一把淚十分不講究的人,聯想到那台上溫潤儀态萬千,連哭都梨花帶雨的溫熱九,搖搖頭:沈長修他怎麼可能會是溫熱九!!
随即繼續淡然吃着馄饨。
沈長修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猛地回頭想想剛剛那狼狽不堪一幕:唉!魅力全無!丢人!面子碎了一地!
正當焦灼之際,旁邊的老者拿筷子敲着梆子,悶聲開唱,是一種類似鬼魅細密悠長聲調,像呼呼鑽進窗縫裡的小細風,彎彎繞繞,像是鬼哭狼嚎,像是邪魅低嘯……
“凝望久,負蒼山……”
冷寒十的低沉醇厚的聲線一向偏冷,在靜夜裡聽起來更像擊玉般冰涼:“鬼夜哭……老裘,好久沒聽你唱了。”
老裘轉過臉,收了收面色:“見二位這般霁月清風,風騷無限,我情不自禁啊。”
沈長修吃完最後一隻馄饨,悠悠道:“這鬼調配鬼馄饨,還真是有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冷寒十忍不住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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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去眯一會吧,等下天不亮又要出任務了。”說完,冷寒十準備離開。
“天不亮就出任務?要這麼急?”沈長修一愣。
冷寒十目光笃定:“嗯,袁躍嶺之所以費這麼大勁,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這人呢,一是外人,另外一個就是 ……内人!”
沈長修脫口而出:“内人?!”
冷寒十仰頭望着遠處:“袁躍嶺的夫人乃是前國公女兒,袁躍嶺也是借助這份關系,才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尚書的位置,所以,他很是懼内!”
沈長修瞬間會意:“哦,所以他設了這麼一個甬道,就是在外人還有夫人面前假扮清廉賢婿,其實夜夜笙歌,飲酒作亂!等天亮之前再回來裝模作樣?哇啊,還真是隻千年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