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修回到倚闌珊躺在床上,最近的事太多,太耗費心神,讓他感覺比流放的時候還累,閉上了眼,不知不覺睡了一覺。
直到一聲聒噪聲音響起!
“老闆老闆,畫已完成,已完成!”
小汪的畫也已經畫好,土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他珠連炮般的小得意。
這熟悉又呱噪的吵鬧聲,讓被吵醒的沈長修感覺心裡頭無比的熱乎,他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許久沒有過如此清閑的日子了。
當沈府纨绔三少爺,當倚闌珊的溫老闆,當錦衣衛的摸魚小卒……那些鮮活生動的日子,讓他忍不住懷念了起來。
沈長修拖着依舊有些疲憊的身體起床……
他下樓看到了小汪的畫,忍不住點點頭:“嚯,不愧是小汪畫師!一個字絕!”
小汪聽到老闆久違的誇獎聲,笑到眉飛色舞,喜不自禁:“嘻嘻,能得老闆稱贊,那是小汪至高無上的榮耀!”
沈長修哼聲回着:“嗯,你這馬屁拍的,我很是受用啊。好了,今晚辛苦你們了,時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啊~”小汪打了個哈欠,“好的好的,小範已經睡下了都,那我也去睡了,老闆你忙。”
沈長修溫柔應着:“好~”
~
事不宜遲,收起那畫像,沈長修就從倚闌珊出來,拎着提前讓老齊準備的酒菜,就去了一個地方。
去見這一次回上京城,沈長修最想見的人!
他真正的族人!
沈太真的兒子,丘遊!
這一次,不僅幫他帶了好酒好肉,沈長修還特意給丘遊帶了一份禮物。
夜色像一塊被揉皺的綢緞,月光在雲翳間遊移不定。
沈長修挑着一盞風燈,踽踽獨行,他腳下的影子被拉長成扭曲的蜈蚣,
風燈的暖黃色光暈搖曳在清冷的夜風中,映照着青石闆路泛起幽微的光澤,仿若一條流淌着微光的河。
兩旁屋舍飛檐鬥拱,暗影幢幢,恰似蟄伏的巨獸,于暗夜中無聲守望……
“沒成想跟老狐狸還有如此的血脈淵源,”一想到與丘遊相遇、相處的過程,那真是好一出戲啊。
沈長修不禁搖頭苦笑,“造化弄人?!呵呵,還真是夠狗血的!”
沈長修走去破道觀的路上,一想到就要再見他,已經不是那個老狐狸,而是自己的沈家祖宗長輩,忽然,生出一種沒出息的……怎麼說,近鄉情怯?的感覺?
察覺到此,沈長修都感覺好笑至極。
「來見祖宗啦。」
一進門,還沒等他說什麼。
丘遊那熟悉又薄涼的聲音瞬間響起:“小九,你回來了?”
這一次,聽到這聲音,沈長修不再夾着厭煩和猜忌,他的情緒甚至有一絲激動,連忙飽含深情的應着:“嗯,我回來了。”
丘遊坐在榻上打坐。
沈長修将帶來的好酒好菜一一擺好。
丘遊沒做聲,一言不發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但見沈長修有條不紊,也沒出聲,愈發狐疑。
直到片刻,丘遊才終于忍不住探問:“既然回來,為何第一時間不進宮,而是先來我這裡?”
沈長修擺好酒菜,“吱嘎”一聲拉過椅子,闆闆正正坐在了丘遊的對面,這才端起酒碗,一本正經:“有些事,我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所以讓我先喝一口酒。”
說完,他仰頭灌入。
來丘遊這裡從不喝酒,因為怕酒後失言被老狐狸抓到什麼貓膩的沈長修,第一次敞亮的喝酒了。
這番舉動,讓謹慎的丘遊有些側目,他雙眸微微一眯,緊緊打量着他。
沈長修擦了擦帶着酒漬的嘴角,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是該叫你……天綱吧。”
天綱…兩字出來的瞬間,丘遊雙眸陡亮,在這個灰撲撲的黑色空間裡,絲毫不加掩飾地升起仿佛狼要吃人的眼神!
這明晃晃的殺意!
恨不得手起刀落!
沈長修察覺到那抹濃重殺意出現的一瞬間,忙不疊探出手制止:“哎,先别着急殺我,我隻說了一個‘天綱’,你這就要殺我了?!那後面我要說的話,估計你聽了,嘿嘿,會準備要……淩遲我了吧?!”
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