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了島民,民長才歎了口氣:“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但說好的晚飯我可不會食言,走吧,去晚了可就沒有好位子了。”
蔣研朝玩家們使了個眼色,他們互相點點頭陡然沖了出來将民長圍住,語氣真誠詢問着:“民長,一會的晚飯畫先生會去嗎?”
“他當然會去了,畫先生可是我們的島主,是島上每個人的精神支柱,這等大事他一定不會缺席的,不過你們為什麼問這個?”
“民長你知道的,我們是畫先生救下的,他為了救我們又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我們看着都覺得疼,所以我們就想當面感謝一番,等以後離開了為他買來最好的傷藥,絕對不會留下疤痕。”
“原來是這樣,你們有心了,我先替畫先生謝謝你們,一會啊他就在宴席上,你們可以盡情感謝。”
“多謝民長!您真是一個大好人。”
玩家們圍着民長,恭維的話一句接着一句,他也就沒有發現隊伍少了兩個人。
其餘人一直與民長說着話,直到來到宴席的地方,大家才口幹舌燥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宴席開始。
沒有等多久玩家們就見到了畫先生,民長連忙堆起笑容迎了過去。
“畫先生來了,快上座,您不入座我們可不敢開席。”
楚令笑笑順着民長的話坐在了主位上,民長吆喝了幾句也就入座,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玩家坐在最末尾離他很遠的位置,中間隔着強顔歡笑的島民們。
楚令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攪動着碗裡的粥不經意開口:“怎麼表情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話音剛落,場地便陷入了一片寂靜,玩家們面面相觑沒有出聲。
槍打出頭鳥,再說這是人家島上的事,與他們這些外來人又有什麼關系,他們可不敢越俎代庖。
島民們都低着頭,将目光投向了民長。
民長咳了一聲隻好不情願地出聲:“出海的那些人都回來了,但一點收獲都沒有,我們還是被困在這裡,看來......”
他瞅了眼長桌尾端翹首以盼的玩家,壓低了聲音說着:“......我們還是沒能打破那個魔咒。”
聽此噩耗,楚令象征性地掉了幾滴眼淚:“真是遺憾,剩餘的食物還夠我們撐幾天?”
民長歎息一聲:“不多了,為了這次的宴席我們拿出了近六成的食物,本以為他們會滿載而歸,誰成想......可惜啊,可惜,不過上天給了我們第二個選擇......”
民長垂涎又期待,看向遠處毫不知情的羊羔們。
隻要殺了他們,島上的食物足夠他們再撐幾個月了,到了那時說不定會有另一批獵物入場。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卻與長桌上默默吃飯的島民們相重合,閃爍着森寒的光芒。
楚令驟然笑了舉起了杯子:“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大家今晚吃好喝好,想開一點,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他飲盡杯中的水坐在主位,如同觀賞一場永無落幕的話劇。
如若他不插手,這些可憐的外來者會被這些魔鬼扒皮抽筋,充作食糧,就像......那時的他們一樣。
但這次會不同的,他們不會死,自己也會逃離這座罪惡之島,借外人之手為以往所有逝去之人報仇。
衆人一起舉杯,不管虛情假意相互祝賀着,臉上的笑容刻意又濃郁,但也沒人在意。
或許在可憐的獵物踏入島嶼開始,就已經被視作囊中之物,既如此,他們的情緒和懷疑重要嗎?不重要吧。
宴席過得很快,也是,他們本就慘敗而歸,自然提不起興緻,這場失去了意義的宴席本該早點結束,卻被玩家們帶着重新熱鬧起來。
幾名玩家提議燃起篝火,為島上的人祈福折願,他們久不與外界交流,自是十分好奇,連一向穩重的民長也加入了進去。
楚令自然也沒閑着,被拉着一同加入了篝火晚會。
明亮的火光暈出一片熱意,照在每一張喜氣洋洋的臉上,他身處喧嚣之中,卻望向了平靜漆黑的海面。
幽暗的雙瞳深邃若汪洋,隻有一抹亮紅浮動其中,蟄伏已久終于露出真實一角。
他曾期待,他曾祈禱,期望這些魔鬼早日下地獄,可日複一日,海面依舊平靜無風。
他未曾放棄,終于在這一天見到了飄洋而來的龐然大物,他知道,他們的末日就要降臨了。
迫不及待的心情是如此強烈,這份最完美的結局将由他親手敬上。
篝火晚會持續了很久,大約兩個小時後楚令終于支撐不住回了家。
幽靜的小院不見任何人蹤迹,隻有冷月的霜白灑落在地,他推門而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視線瞥向桌子上的暗格停頓片刻,書籍的位置被移動過了,雖然複原了但還是存在些微偏差。
看來那位來此搜查的玩家已經得手,這就好,不枉他在那邊停留了這麼久。
希望這份久遠的報紙能給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很期待兩方合作,将這座島掀個天翻地覆的時刻。
脫離了喧嚣的環境,楚令稍稍放松,他來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剛送到嘴邊陡然一頓。
餘光中窗簾後藏着一團陰影,蟄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已不知觀察了多久。
這個時刻出現在他房間裡的,隻能是玩家了,就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