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海島的地下建築内,數百台深潛艙同時竄出手腕粗的黑色閃電,房間内所有的電子元件都在瞬間過載發熱。
啪——
整個先驅者基地的電控系統都被燒毀,房間失去了光亮,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彌漫在密閉空間内。
滴——
基地的備用電力系統自動啟動,供電恢複。
負責監控深潛艙内數據變化的先驅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張大了嘴巴,不明白這短短幾秒内發生了什麼。
片刻之後,這名先驅者尖叫着沖出房間。
“安德森恩貢!”
“安德森恩貢!”
他沖進一間空蕩的房間,裡面的空間像一個小足球場,地面上是投影出來的積水,穿着華麗長袍的男人盤腿坐在房間正中央。
男人脖子上挂着無數條彩色的珠串,領口處露出巨大的先驅者紋身。
和島上大部分膚色黝黑的先驅者不同,安德森皮膚灰白,眼窩深重,是标準的聖格蘭奇長相。
安德森正在冥想,貿然被打斷,臉上滿是不悅。
“出什麼事了?”
先驅者磕磕巴巴地将深潛室内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包括那幾道詭異的黑色閃電和離奇的斷電。
“菲利普,還有他帶去聖格蘭奇的那些人,全部死了!”
安德森睜開眼睛,他的眼睛一明一暗,那隻發着黃光的機械義眼之上是一道猙獰的刀疤。
他跟着那人一同下到深潛室,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蛋白質燒糊的味道。
深潛艙中的數百名先驅者全部被燒糊了腦子,無一例外。
安德森拔出手掌中的黑色數據線,随意插入一個深潛艙中,調出日志。
看着密密麻麻的協議,他明白了序曲号上發生的一切,那雙機械手開始顫抖。
“普羅米修斯...”
他不會認錯,攻擊的來源是他七年前丢失的珍寶,名為普羅米修斯的芯片。
安德森一把拔下自己的數據線,語氣中帶着愠怒,“是他!是那個聯安局的小偷!”
“他果然沒有死!”
差不多一個月前,外界突然開始冒出傳言,方舟研究所遺失在外的“普羅米修斯”出現在聖格蘭奇的翡翠灣區。
經過一番調查,一個名叫“袖劍”的情報販子進入了他的視野。
“袖劍...袖劍......”
安德森重複着這個名字,左眼上的刀疤開始隐隐作痛。
他怎麼就忘了,七年前,那個陰險狡猾的聯安局特工就是用一柄藏在手腕的袖劍劃傷他的眼睛。
“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的!”
他一直以為袖劍隻是知道普羅米修斯的消息,卻沒想到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偷。
安德森使用先驅者内部通訊聯系上了自己的弟子,“銀蝶。”
少年清爽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恩貢。”
“回到聖格蘭奇,和鈴木重工的酒井和也先生見一面。”
“你告訴他,我找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替我問問他,問他想不想在灰溜溜滾出聖格蘭奇前,一雪他人生最大的恥辱。”
*
公寓大樓對面,街巷排列如同毛線團一樣錯亂。
申澤放下左手拿着的鐵棍,随手一扔,發出咣當一聲。
他蹲下身,用銀白色的機械手抓住地上血肉模糊的雇傭兵的頭發。
“我說,鬼鬼祟祟蹲在别人家門口做什麼?”
雇傭兵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發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放...放過我吧......”
與手上粗暴的動作不同,申澤語氣輕柔,“放過你?盯着别人的東西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主人會生氣呢?”
“沒....沒有...”雇傭兵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吐出兩個字。
申澤嘴角挂着輕蔑的笑,他的雙眼泛起熒藍色的光芒。
“沒有?那讓我來看看,你都和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他從掌心抽出一根黑色的數據線,插進雇傭兵耳後的神經插槽中。
密密麻麻的通訊記錄出現在申澤的義眼視域上,他很快找出了一條短訊。
“六月五日,來自‘委托人克裡芬’的消息,‘幫我找個東西,普羅米修斯,翡翠灣的袖劍說不定會知道這東西在哪。’”
申澤笑了兩聲,“讓我們看看你回複了什麼,‘這活兒不好幹,袖劍警惕心很強,我要十萬信用點’。”
“哦,順便看了下你的銀行賬戶,當天有一筆五萬的信用點入賬,備注是定金。”
拽着男人頭發的手猛地用力,“你看,我最讨厭說謊的人。”
他将雇傭兵的頭狠狠砸向旁邊的牆壁,男人的額角血肉開綻,鮮血汩汩往外流出。
他不再狡辯,又開始斷斷續續地求饒,“我...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會靠近這裡半步了......”
“好吧。”申澤停下手中的動作,長發貼在脖子上,他的雙眼泛着藍光,像傳說中可以蠱惑人心的美杜莎。
“給你一次機會,來吧,重複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