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馄饨，搶着洗完碗後，藍西西在衛生間裡找了一會，終于在牆上的小架子上找到隻剩一點的藥油。

沈晨靠着洗臉池站在一邊等着，袖子早已撸起。

藍西西将剩下的藥油全倒在手心裡，使勁搓到手心發熱，然後抓住沈晨小臂上的淤青處，用力揉搓。

“這是最後一點藥油了，明天再去買一瓶，你這胳膊還得抹幾天。”藍西西說道。

沈晨感到淤青處的疼痛立刻緩解，藍西西的手心很熱，可藥油滲入皮膚後，卻帶來一股清涼之意，驅散了痛意。

“不用。”這藥油光看包裝就知道不便宜，沈晨立即拒絕，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藍西西低着頭，忙着揉搓藥油，沈晨稍一低頭，就能看到他那揉亂的頭發，沈晨終于手癢了一下，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藍西西的頭發，比看起來的更柔軟。

藍西西擡起頭，瞪了沈晨一眼：“男人的頭，不能碰。”

兩人身高差不多，沈晨低下頭，說道：“你摸回來吧。”

藍西西挺想将滿手的藥油抹到沈晨短短的發茬上，但想到他胳膊有傷，隻能算了：“就這一次啊。”

沈晨不愧是穩居年級第一，數學書上的那幾道例題，藍西西看了一天沒看明白，沈晨卻能言簡意赅地講明白。

沈晨将找出來的數學筆記本遞給藍西西：“你拿着吧，碰到高一的知識點，你可以翻着看看。”

藍西西已經困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今天的活動量遠遠超出平常，挨了頓揍，洗碗，給沈晨抹藥油，做額外的數學作業。

敷在臉上的毛巾掉了，藍西西也懶得管，收起沈晨的筆記本，打着哈欠爬上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似睡非睡之間突然感到一陣涼意，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沈晨換了條毛巾敷在自己臉上。

藍西西又閉上眼，正要放心睡去，那隻大手飛快地摸了一下他的頭發。藍西西很想爬起來摸回去，但睡意襲來，再也撐不住，進入了夢鄉。

李絮進教室時手裡拿着一張卡片，卡片上有着顯眼的粉紅愛心。

高曉傑眼尖看到，大聲說道：“李絮，你這是要跟誰表白啊？”

李絮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管得着嗎。”

不過，這時全班的目光都追随着李絮。藍西西也擡頭看着李絮。

藍西西戴了個口罩。早上一起來，他就膽戰心驚地照了下鏡子，多虧昨晚的冰敷，臉并沒有腫起來，但淤青還是有，不過戴上口罩就能完美地擋住。

全班看着李絮拿着卡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不再關注。藍西西也低下頭，懶懶地翻開語文書，準備早讀，突然見到李絮飛快地轉身，将那張卡片放到沈晨面前。

沈晨盯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愛心卡片，愣了一下，側頭去看藍西西，正對上藍西西八卦的眼神。

“打開看看。”藍西西催促道。

沈晨剛要打開，老秦的大嗓門比他的人先到一步：“早讀早讀！讀出聲來！誰不張嘴就站起來讀！”

沈晨連忙用書壓住卡片，大聲讀了起來。

老秦徑直走到藍西西桌旁：“口罩摘了我看看。”看到藍西西臉上傷不要緊，才踱着步子離開。

藍西西見到老秦去盯着别人，心癢癢地小聲催沈晨：“打開看看。”

沈晨目光定在書上，仍舊專心讀書。

藍西西又用胳膊肘捅沈晨。藍西西使上了勁，可沈晨竟然紋絲不動，他稍微側頭瞪了藍西西一眼，又收回視線。

老秦開始在教室裡轉悠，藍西西不敢再做小動作，隻能跟着早讀。

整個上午藍西西都有點生氣。

沈晨對那張卡片十分重視，自己看了一眼後，就塞入口袋，任憑藍西西好說歹說，沒有透露卡片上的一個字。

藍西西的課桌上放着沈晨高一的數學筆記本。沈晨的筆記條理清晰，字迹工整，往常藍西西再不想學，看到後都能稍微靜下心，學一點。可這會兒，藍西西越看越煩，一個簡單的三角函數公式愣是看不明白，他找茬撒氣：“你記的什麼筆記，記個公式都記不明白！”

藍西西挑釁地看着沈晨，沈晨聽到這種故意找茬的抱怨，也不惱，順手拿來一張草稿紙，一步步列出了公式的推導過程。

“看明白了嗎？”沈晨問道。

藍西西突然沒脾氣了，自己覺得可以跟沈晨分享一切，可是沈晨不這樣認為，也許送卡片的女生正是沈晨愛慕的同學，他不願意讓自己看，也很正常。

“明白了。”藍西西歎了口氣：“我去走廊上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