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不甘和演砸了的難受，彙聚成惱怒，馮輝猛地推開身旁的李一明，轉身掄起拳頭打向藍西西。

馮輝眼睛裡燒着火，使出了渾身的力，這一拳要是打實了，藍西西的牙都能打掉兩顆。

馮輝突然動手，藍西西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地橫臂格擋，卻讓擁擠的人流擠着往前走，沒有擋住。

藍西西心裡“咯噔”一下，偏過頭想躲避一些即将到來的疼痛。過了好幾秒，遲遲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疼痛，藍西西閉上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看到沈晨用力抓着馮輝的胳膊，馮輝在使勁掙着，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

人流推着所有人往前走，沈晨讓人流推着，沒再抓着馮輝的胳膊。

“毆打同學，嚴重警告處分，”沈晨說道：“一會我就報給任老師。”

馮輝本來還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聽到這話害怕得臉都白了：“你們怎麼設計我的，你們自己心裡有數！”馮輝底氣不足地咬牙切齒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藍西西剛剛好險吃了一拳，卻一點都不長記性，仍舊牙尖嘴利：“你自己一肚子壞水，想着害人，還賴别人設計你。”

這兩句對話隻有藍西西、沈晨和馮輝才聽得懂，其他幾人都聽得雲裡霧裡，一時隻能在旁邊愣着，接不上話。

“你們知道了？”馮輝本就煞白的臉變得更白：“不可能，任老師辦公室的監控是壞的，你們不可能知道！”

藍西西聽到“任老師辦公室的監控 ”，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順着馮輝的話往下說：“監控壞的就不會有人知道嗎？我們都知道，那封表白卡片是你放任老師辦公室的。”

“是我放的又怎麼樣？”馮輝壓低着聲音吼道：“任老師壓根沒把你怎麼着！”

馮輝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害怕、憤怒、後悔、擔憂，讓他的情緒已經要失控。一直出現在光榮榜上的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毆打同學，陷害同學，還有意圖損壞演出服，會記大過處分嗎？還要全校通報？

卡片的事情出乎沈晨和藍西西的意料，他倆一直以為是王松幹的。王松走在旁邊，滿臉不知情的樣子。

随着人流走出禮堂，一走出禮堂的大門，人流散開，沈晨和藍西西正要往籃球場去參加初賽，馮輝一把拉住藍西西：“我，我錯了，我就一時氣憤。上周日在食堂，你說的話讓我很生氣，我就偷偷往任老師辦公桌上放了那張卡片，想讓你吃個警告。然後，我又想弄壞你們的演出服，但沒成功！剛才我是想打你，但也沒打到！這樣，你打我一拳，我絕不躲！”

藍西西有點頭大，不知怎麼辦，他倒是挺會刻薄人的，可現在對方一個勁地求饒，他還真沒碰到過這種慫貨，而且馮輝也并不是真心認錯，他隻是害怕受處分。

“你打我一拳，我絕不躲！咱們就算兩清，你們别去跟任老師說我毆打同學！”馮輝語氣急迫地懇求道。

“你是真能屈能伸啊。”藍西西懶得跟他多說：“我長這麼大，還沒打過同學。我不會打你。”藍西西說完，拔腿就走。

一頭霧水的幾人總算聽明白來龍去脈，聽得他們直咂舌。

高曉傑“啧啧”兩聲，跟着藍西西離開。馮輝的彎彎繞繞讓王松大開眼界，王松一副敬而遠之的表情跟着離開。沈晨走在了最後。

“沈晨！”馮輝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掙紮道：“我沒有打到藍西西，你攔住了，我就是一時沖動……”

“你主動跟任老師坦白卡片的事，”沈晨停下腳步：“我就不報告你毆打同學一事。卡片的事情，任老師如何處理，那是任老師的事。”沈晨想去追已經走遠的藍西西，想了想，又說了一句：“主動坦白的話，任老師應該會從輕處罰的。”

毆打同學是最嚴重的違紀行為，沈晨答應了不上報，馮輝迫不及待地同意：“好！我去跟任老師坦白。”

沈晨不知道自己的心軟對不對，他隻是不想讓一位成績優秀的同學堕落。沈晨對馮輝說了聲“好”後，大步去追藍西西。

馮輝感覺自己雖然死裡逃生，可也脫了層皮，心有餘悸地蹲了下來，抱着腦袋。李一明一直陪着他身邊，也跟着蹲在禮堂大門口的台階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馮輝，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那個誰，藍西西吧，他就跟你吵了幾句，你就陷害他。” 說到這裡，李一明一下子閉上嘴，過了幾秒惴惴地問道：“我說這些，你沒生氣吧？”

馮輝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我現在沒有心情生氣。”

從禮堂出來的人，又全都聚到了籃球場。籃球場周圍擠滿了學生，每個人都在大聲地說話。

藍西西他們一走到籃球賽工作人員區域，聽到擔任工作人員的老師正拿着個喇叭喊着：“一班比賽人員派代表前來抽簽！一班比賽人員派代表前來抽簽！”

老師喊了兩聲，放下喇叭喝口水，不解地問待在一旁的朱睿和張航遠：“你倆不也是幫一班比賽的嘛？你倆怎麼不能抽簽？”

朱睿陪着張航遠看完宋佳彤的表演，他倆就來籃球場了，還找老師要了兩張凳子坐着。

“我倆是外援，”朱睿說道：“我倆抽簽不合适。”

“抽簽全憑運氣，抽到幾班就跟幾班比賽，有什麼合适不合适的。”老師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