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念得的是同一所貴族小學,還是一個宿舍的。七歲的孩子驟然離開熟悉的家和看護人,來到學校,要自己疊被子,梳頭,得遵守各種規則。有的小孩偷偷哭,比如藍西西;還有的小孩突然進入到一個全新的、不熟悉的環境,因為過于緊張和強烈的不安全感,則會尿床,比如劉艾軒。
劉艾軒跟藍西西睡了一次尿床後,藍西西再沒同意過兩人一起睡。
劉艾軒為難地說着:“我跟沈晨今天第一次見,就算我能接受,沈晨也不一定同意吧。”
“我睡這屋,你倆晚上睡那屋。”沈晨這時走進屋裡說道,劉艾軒雖然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卻并不驕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藍西西更接地氣,也許是因為他胖乎乎的外表。
因為劉艾軒帶了兩箱子真空包裝食品,晚餐簡直沒費什麼功夫,去地裡拔了幾顆青菜,炒了一盤素菜,沈晨又開了一包醬牛肉切片裝盤。劉艾軒帶來的灌腸肥瘦合适,沈晨切成片兌着幾個辣椒炒,辣椒的鮮味和肉香混合在一起,讓人胃口大開。
劉艾軒的肚子在大巴車上就吐空了,隻是一直坐車沒有胃口。此刻桌上這幾道現炒的、冒着熱氣的家常菜成功地讓他的腸胃蘇醒過來。
“帥哥,你這手藝都能開館子了。”劉艾軒吃得滿嘴是油。
“我叫沈晨。”沈晨說出自己的姓名。在他們這裡,很少能聽到這樣的稱呼。沈晨上一次聽到時,還是第一次見藍西西的那一天,藍西西向他問路。
“帥……沈晨,你是本地人,附近有什麼自然景區嗎?”劉艾軒問道。
沈晨:“我們這一片都沒有開發過。”
劉艾軒隻能退而求其次:“有遊樂園嗎?”雖然他從小到大玩了無數次,但作為一名學生,哪怕讓他下地插秧,他都能心甘情願地交錢,十分賣力地幹一天。
“有個剛開的遊樂園。”藍西西想起李絮的提議,“去那玩怎麼樣?”
劉艾軒不挑。
藍西西打通李絮的電話後外放,電話裡很快傳來李絮的快言快語:“藍西西,怎麼給我打電話?”
藍西西:“我朋友過來找我玩,打算明天去那家新開的遊樂園玩,你和徐妮妮明天一塊去嗎?”
李絮:“去啊!你,你朋友,我和徐妮妮,差一人就能團體票打折了,喊上沈晨或者高曉傑吧。”
跟李絮在電話裡說好明天上午八點在校門口集合後,藍西西又撥通了高曉傑的電話,電話響了一會才被接通。
藍西西:“遊樂園,明天能去玩不?”
“我奶奶腿斷了一直沒長好,整個假期,我都得呆在奶奶家,二十四小時照顧奶奶的生活。”僅僅照顧奶奶一天,高曉傑的聲音已經蒼老了十歲:“遊樂園?我連遊戲都沒時間打。”
高曉傑肯定去不了,能去的人選隻剩下沈晨,但沈晨要去賣橙子。藍西西想了想,還是沒打算開口喊沈晨去遊樂園。
“明天我也去遊樂園。”沈晨突然說道,大大出乎藍西西的意料。
“你明天不賣橙子了?”藍西西脫口而出。
沈晨:“劉艾軒大老遠地過來,我應該好好招待。”
劉艾軒:“沈晨,你是藍西西的朋友,我也是藍西西的朋友,四色五入,咱倆也是朋友。”
沈晨成績優異、家庭貧窮,生活在落後的小鎮上,對于這種自來熟并不适應,隻能“嗯”了一聲,接受了這個朋友。
“明天五個人呢,咱們找輛車吧。”藍西西扒拉了一圈熟人,朱睿家有好幾輛車,朱睿還欠着他人情呢。
跟朱睿借車的事非常順利,他家有一輛用得很少的商務面包車,還有專職司機。其實藍西西和劉艾軒都會開車,還是駕齡好幾年的老司機,可惜因為未滿十八歲,都沒有證。朱睿連車帶人一并借給他們了。
藍西西最後一個洗完澡上樓,往常鎖着的雜物間房門今天隻是虛掩着,并沒有關上,說明沈晨還沒睡。藍西西腳步停頓了下,推開雜物間的門,屋裡亮着一盞台燈,照亮沈晨身處的一小塊地方。暖黃的燈光照在沈晨身上,勾勒出他英俊的側影。
“洗完碗了?”沈晨轉過頭,漂亮的嘴巴裡說出的話卻不好聽。
“洗了。”藍西西走到沈晨身邊。這個屋裡沒有書桌,沈晨臨時搬上來一個小方桌湊合用。
“明天你少賣一天錢,你按今天的銷量估個數,我轉給你。”藍西西蹲了下來,正好與坐在小闆凳上的沈晨高度差不多。
“他帶的東西比我一天賣的錢都貴。”沈晨拒絕:“再說,明天是周四。”
周四是給鮮果店送貨的日子。無論是去縣城零賣還是給鮮果店送貨,沈晨都是當天現摘橙子,因為人力有限,一天能摘的橙子也就兩百多斤。所以給鮮果店送完貨,沒有能零賣的量了。
這樣說來,并沒有耽誤沈晨賺錢。
藍西西打了個哈欠:“那我就不用轉你了。”藍西西蹲在沈晨旁邊,起身想回屋睡覺,不知是起得急了還是身體虛,眼前一黑。他伸手在空中胡亂揮動,碰到一個東西就死死地扶住,等這陣暈眩過去,看清眼前的場景後,藍西西眼前又是一黑。
藍西西站起來前挨着沈晨蹲着,因此他抓住的東西是沈晨的肩膀,沈晨害怕他摔倒,胳膊還托住了他的腰,這個姿勢充斥着一股美人投懷送抱的味道,自己還是那個嬌滴滴的美人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