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溫澤深一起來就撥通了聞清绮的電話。
“喂,嫂子,你能給我一下祝時櫻的電話号碼嗎?我找她有點事。”
聞清绮隻感覺奇怪:“你怎麼不問淺淺?”
溫澤深噎住,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了實話:“我倆鬧了點别扭,昨晚趁我沒回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我覺得她可能去了祝時櫻家裡。”
聞清绮這下是真震驚了,看梁淺和溫澤深的性子都不是會吵架的,他們小打小鬧都不一定會有,這次怎麼這麼嚴重,還鬧到離家出走了?
但是轉念一想,或許就是這種性格才會輕易不吵架,一吵架就一定是個大招。
聞清绮直接問道:“你欺負淺淺了?”
溫澤深立馬否認,語氣裡帶着無奈:“我怎麼可能會欺負淺淺?”
聞清绮更奇怪了:“那你們為什麼會吵架?”
“也不算吵架,更像是冷戰,她單方面不想和我說話。至于她為什麼生我氣,我自己也沒搞明白……”溫澤深現在真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聞清绮無語,挂了電話對着傅清源罵罵咧咧道:“你弟真是個廢物。”
然後轉身把祝時櫻的電話号碼給了溫澤深。
傅清源摸了摸鼻子,一句話也不敢說話,隻是默默在心裡慶幸着沒有牽扯到自己。
溫澤深拿到祝時櫻的電話就立刻打了過去。
今天是周六,祝時櫻和梁淺都在家裡待着,昨天晚上沈楠惜知道梁淺離家出走後就立馬趕了過來,三人聊了一晚上的天。
從在酒店遇到顧清和,到聽見顧清和的那通電話,再到聚會上她和發小的對話,梁淺都詳細地說了一遍,聽得沈楠惜眉頭越皺越深,祝時櫻則是邊聽邊罵,把溫澤深全身上上下下都罵了一遍,罵到最後她都快罵不動了。
梁淺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了,祝時櫻還和陪着她喝了幾瓶酒。
祝時櫻接到溫澤深來電的時候還沒睡醒,眯着眼睛接通了電話。
“喂,誰啊?”祝時櫻一臉不耐煩。
“是我,溫澤深。”
祝時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把身邊的沈楠惜和梁淺都吓了一跳。
“你個渣男,現在打電話來幹嘛?是想表現你的深情嗎?你知不知道遲來的深情比草輕……”祝時櫻一頓輸出,語速快到她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了。
溫澤深不自覺把手機拿遠,等祝時櫻說完了才開口:“我隻是想确認一下淺淺是不是在你那裡。”
祝時櫻火氣減弱了一點,但還是攻擊力很強:“你管淺淺在哪兒呢,在我這又怎樣,你還想來搶嗎?”
溫澤深想要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但他又松了一口氣,起碼可以确定梁淺在祝時櫻家裡了。
溫澤深沉默了一會兒,正當祝時櫻以為他要挂電話的時候,又聽見溫澤深有些卑微的請求:“那可以幫我問問她為什麼出門散心,又打算散心幾天嗎?”
現在輪到祝時櫻說不出話來了,看到一旁搖了搖頭的梁淺,還是狠下心來:“我憑什麼告訴你這個渣男,你幹的什麼事你自己知不知道嗎?知不知道反思?哦也對,要是知道反思的話就不是渣男了……”
說完祝時櫻就挂了電話。
溫澤深:“……”
他要是知道梁淺為什麼不理自己的話還會來問祝時櫻嗎?
看着對方已挂斷的界面,溫澤深知道祝時櫻是不會告訴自己什麼了,不過好在梁淺沒有删除拉黑自己的微信,他還是可以給梁淺發消息的。
隻是不管他發什麼,梁淺一直都沒有回複,隻剩下滿屏的綠色聊天框。
周末兩天梁淺都待在祝時櫻家裡,她還是會時不時想到溫澤深,想起他對自己無時無刻的照顧,想起他對自己的縱容與寵溺。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溫澤深一樣對自己這麼好的人。
梁淺想,以後應該也不會遇到了。
但是她又想,溫澤深對誰都是很好的,或許是自己太沒用了,哪裡都比不上顧清和,溫澤深對她還有念想也是正常的。
梁淺沖到洗手池,用冷水洗了個臉,試圖讓自己不再繼續瞎想下去,隻是雖然腦子是清醒的,但她的心是痛的。
梁淺周一還是得去養老院上班,她是打車去的,剛下車就看到了溫澤深停在門口的車。
她隻能從後門繞過去,而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的溫澤深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梁淺到了辦公室,椅子還沒做熱,曾婉華就過來了。
她偷偷和梁淺打探消息:“你和溫院長還沒和好呢?”
梁淺看着曾婉華好奇的眼神,好半天才搖了搖頭,說了一個字:“沒……”
曾婉華震驚,給梁淺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真厲害,能跟溫院長鬧這麼久的别扭。”
梁淺不想也不會和曾婉華說太多,隻是勉強地笑了笑。
但是中午去食堂吃飯難免還是會碰到溫澤深,梁淺在辦公室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和曾婉華一起過去。
好消息是,溫澤深并沒有在食堂裡直接找梁淺;而壞消息是,溫澤深早早吃完飯就守在了食堂門口,梁淺一出來,溫澤深就把她拉走了,把她帶到了食堂員工通道的門口。
梁淺從沒想過溫澤深會對自己動粗,使出全身力氣才掙脫出溫澤深的手掌。
梁淺的左手手腕處已經被溫澤深弄出一圈紅印,梁淺不自覺用另一隻手揉了揉。
溫澤深注意到她的動作,也看到了她手腕處的紅印,立即就心疼了,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放我走吧。”說着梁淺就要離開。
溫澤深還想再拉梁淺,但是又怕把她弄疼,追上去抱住了她。
兩人面對着面,溫澤深一臉委屈巴巴:“不放,你一句出門散心就把我扔在家裡,還沒有任何理由,這對我不公平。”
梁淺差點心軟,但是最後還是狠下心來撇過頭去,不過語氣稍微軟和了一些:“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讓我自己冷靜幾天可以嗎?”
“三天夠了嗎?三天之後你就必須回淮景灣。”溫澤深提出一個期限。
“五天。”梁淺心想着那時候她應該和謝亦珵協商好離婚事宜了。
“行,五天就五天,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說好要一起去溫泉的。在此期間你不能不接我的電話,不能不理我的消息。”溫澤深答應她的條件,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梁淺也想起國慶節去南星村路上,溫澤深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突然恍惚了一下。
那時候他們之間還沒有那麼熟,但是溫澤深依舊對自己很好,而現在在她看來更像是一種責任,盡着對自己新婚妻子照顧的義務。
梁淺忽然又想通了什麼,溫澤深應該也是因為傅秋靈的催婚才選擇自己和她結婚的吧,自己和溫澤深隻是因為巧合才走在了一起,而他心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顧清和。
“你不答應我就不放你走了。”溫澤深将他的下巴抵在梁淺的頸窩,說出的話穿過空氣,也通過骨傳導傳給梁淺。
梁淺半邊身子都麻了,迅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覺得溫澤深實在是難纏得很,有些無奈,隻能答應下來。
反正無論答不答應,她都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五天的糾纏,換取他往後的自由,也讓自己獲取自由,挺劃算的。
而且不管離婚後溫澤深會不會和顧清和在一起,都與自己無關了。
正如《沉靜如海》裡,某天女主妮安娜和男主一起在火爐前烤火取暖,女主爺爺在一旁發現了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等男主上樓後,爺爺對妮安娜說了一句:“把木材從火堆旁拿開,别讓它白白燒盡。”
潛台詞就是:讓孫女把感情收拾好,離男主遠一些,因為這段感情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梁淺想,自己和溫澤深的感情,到最後肯定也是沒有結果的吧……
溫澤深并不知道梁淺在心裡已經計劃好了要和他離婚,他隻是覺得這五天自己能弄清楚梁淺為什麼和自己鬧别扭,也能和她解釋好。
溫澤深沒有食言,梁淺答應後就把她給放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梁淺在心裡對着溫澤深說了一句:“Adieu”。
這是妮安娜和維爾納分别時,妮安娜對維爾納說的告别,有訣别、永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