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空的時間十分詭異,李小莓睡了一夜後,明兒來服侍她,嘴裡念叨的卻是,已經整一月了,娘娘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該是出門逛逛了。
李小莓平癱在卧榻上,心中不住吐槽,明兒的這番話,倒像極了劇本殺的旁白,用一句話就劃過了非重點的時間線,那麼這次出門逛,肯定就是事件發生節點。
她要起床瞧瞧,這個時空,會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怪事情。
明兒在梳妝台前給李小莓梳妝打扮,一襲水粉襯的身量纖纖,兩鬓垂柳,勾勒杏仁小臉,膚若凝脂,冰清玉骨中帶幾分絕色。
李小莓笑了,這等顔色的女子,配太子那般,是有點屈才了。
周氏公公又來宣旨。
“陛下京郊秋獵,太子攜太子妃同赴秋圍狩獵場,不得延誤。”
聖旨既下,縱然太子再不情願,還是套了馬車,讓李小莓踏上了去京郊的路。
一路颠簸,晃的李小莓腰肢酸軟,不住吐槽。
到了秋圍獵場,她一頭紮進休憩的圓帳篷裡,任憑明兒怎麼召喚,也不肯起床。
“你讓我好好歇歇吧,實在是晃的我頭暈。”
服侍的丫鬟們從帳中撤出,明兒看到帳外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即心領神會,離開暖帳,沒有走遠,在外面守着。
李小莓側躺着,沖着裡面,閉目修養,沒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一串冰涼的紅玉珠搭在了她腕間,高大的身影擁着大氅,肩膀上落了雪,沒來得及系數撣去,攏着一身冰涼。
李小莓還以為是明兒去而複返,嗔怪她帶了一身寒意,冰的她骨節發酸。
睜眼卻闖入了一道容貌俊美,面如溫玉的臉,吓了一跳,手中的暖爐驚落在地,摔了一地的紅碳。
來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小莓,你現在,好溫婉似水啊...”
溫婉似水是吧,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暴怒的李霸王。
李小莓一躍而起,抄起暖帳内撣床的軟絨,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顧德瑞身上。
他沒有避,笑着眉眼追随着她的臉。
二人将這個時空發生的事情交換一番,顧德瑞的版本和李小莓預估的不錯,這位六皇子李元爍就是在利用朱音,來鏟除太子,在皇位之争上,給自己鋪路。
此刻他前來,就是給朱音送藥,讓她下進李元席的湯飲中。
太子秋圍獵場暴斃,皇室重新洗牌,他已經大權包攬,朝中内外全部收買,其餘皇子也會擁他上位,太子之席,已入囊中。
“隻是...”
李小莓杏眼微斜:“隻是什麼?”
隻是天子震怒,誓要将謀他太子之人五馬分屍,朱音被淩遲處死,朱家滿門抄斬,屍首懸于鬧市,鮮血鋪到了街口。
這個戀愛腦朱音,一個工具人,連李元爍的情愛都是假的。
監斬之人,就是六皇子,為表聖意,撇清自己和太子之死無關,他親手将朱音送上了斷頭台。
好一出借刀殺人,好一出人心涼薄。
朱音死的時候才幡然醒悟,大罵李元爍負心薄情,五馬分屍而死,腹中的嬰孩從身體滑落,依稀可辯人形。
得到這些記憶的顧德瑞眉頭緊蹙,皮肉發緊,險些站不住腳跟,摔倒在地。
他不是沒有經曆過皇室争權,當年太子顧博言的手段也是如此狠厲,但他從來沒有扮演過如此玩弄人心之人,況且對象還是李小莓。
向來光明磊落的顧德瑞,根本下不去手。
這個時空對她的作用更大,他不僅接受了已知的記憶,更得知了未來的走向,他知道,要是他不動手殺了太子,他與朱音之事已經暴露,秋圍之後,死的就是他。
太子怨毒他染指了自己的發妻,将他淩遲,切成一萬兩千片,做成了菜肴。
兩條道路,兩種不同結局,如何抉擇?
他還是去見李小莓了,如此關鍵的節點,居然還有心思同她玩笑。
待李小莓抽累了,顧德瑞不由分說的拉住了她的手掌,手若無骨,雖然姿色絕豔,但不如李小莓。
李小莓怔住,沒有掙紮,乖巧的讓他握着。
“你怕死嗎?”顧德瑞貼近她的臉邊。
李小莓紅了眼:“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都為你...”
死過一回了嗎?
顧德瑞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我不會讓你死的。”
語畢,顧德瑞展開狐皮大氅,抽身離去,将手心中的油皮包毒藥,捏碎了丢到一邊。
目光鋒利,朝向了太子的營帳。
當日夜,有人放火燒營,火勢兇猛,獵場暖帳又集中,連成一片,很快就燒紅了半邊天。
皇帝的暖帳也被波及,緊急撤離到了空曠的馬球場中,身側保護的侍衛大半被遣去救火,小半駐紮在皇帝周圍。
黑夜掩去了一群黑衣人的身影,和黑暗化成一片,四面八方聚集而來,臨到侍衛身邊,亮出削鐵如泥的短刀,架在侍衛脖間,
顧德瑞從黑暗中行進,身側跟着他的暗衛。
行至皇帝身前,接着侍衛手中的火把,映出了六皇子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