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脾性暴躁,四肢粗壯,極善群體捕獵,現下他們這支玄甲軍,就是它們的口中之物,幾乎每秒鐘過去,都有一名的路騎的喉管被狼犬咬斷,噴湧出的鮮血融化了四周的雪。
李小莓大呵出聲,拿出背後的甲盾,以劍為錘瘋狂敲響,身後的人得令,雙手繞過李小莓胸前,同樣舉起盾牌,兩側的人則擋住身體兩邊,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大盾甲。
随着人數的不斷攀升,組成的盾甲越來越大,形成一個包圍圈,将路騎們保護在裡面。
包圍圈緩慢移動,救下一些受了傷的路騎,移至隊伍斷裂處,将隊伍銜接起來,其他部位的路騎紛紛效仿。
堅硬的盾陣隔絕了狼犬的進攻路線,不死心的它們不斷沖蕩着盾陣,被從縫隙中伸出的利刃刺穿身體。
堅不可摧牢不可破,不停向山内移動,最終抵達了石門山口。
隻要石門山閘關開啟,他們就得救了!
鼓鈴一聲比一聲急促,結了冰霜的石門山閘關卻紋絲未動。
玄甲軍首領聽瀾朝着閘門内吼。
“吾奉定遠将軍令,調玄甲軍入石門山,有密令在身,請開閘門!”
裡面鴉雀無聲,
聽瀾從胸襟掏出一塊果緞皮,高舉過頭頂:“将軍令在此,速開閘門,不得有誤!”
簌簌——
數百柄羽箭穿梭,刺破長空,紮進他腳下的雪地中。
這就是石門山的回複,休想入山。
聽瀾面色沉重,思緒繁雜,前有财狼,後入死門,他們是被抛棄了。
李小莓努着嘴,真的很想罵人,早知道她就不混進這支隊伍了,本想着跟隊伍到邊防,說不定可以找到那個人。
現下連她的小命都難保了!
就在此刻,後方滾滾雪煙揚起,大批人馬正在接近,李小莓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來者何人?
人馬未到,殺矢先至,漫天箭雨紛飛,密不透風,隻一瞬間,一片玄甲軍就倒了下去。
同時幾萬狼犬嘶吼而至,沖進玄甲軍中瘋狂撕咬。
高舉盾牌擋得了頭頂的箭,擋不住身下的狼犬。擋得了狼犬,擋不住殺矢。
短短幾分鐘,玄甲軍死亡過半。
聽瀾還在拼命的敲着鼓鈴,回複他的,隻有沉默。
李小莓氣急,三步并作兩步趕到聽瀾身邊,也顧不上什麼軍紀森明,揪起他脖間的襖布,掄圓了胳膊左右開弓,直扇到雙頰紅腫,微微隆起,怒氣沖沖的喊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指望他們放我們進去?快下令啊!不然我們都會死!”
聽瀾無力的垂下肩膀,眼中一片死灰,腰間的佩劍脫落,砸進雪地中。
“他們隻同我說,送一些人去石門山,我當是件加官進爵的好事,卻不曾想,是用我們當餌,釣西番這條大魚......”
李小莓看他成不了事,不能再指望下去,冷哼一聲,撿起他的劍。
“既然你如今看破了局面,還頹然下去,當然要在死局中給自己找一個生路。”
如此拗口的話出于她口,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其實李小莓就是想說:“都讓人騙了還不趕緊自救,在那叽裡呱啦個什麼勁呢。”
李小莓雪地翻滾一圈,撿起丢在地上的果緞皮,高舉過頭:“路騎們聽令,全軍複誦,向我靠攏,一字排開。”
堅定不移的目光,鵝圓臉清秀,卻透着一股子王者之氣,讓人不自覺臣服。
戰場肅殺,死亡籠罩下,李小莓的話如同神祗降臨,讓人不得不信服,玄甲軍很快就聚集到了她的身邊,以她為中心,一字排開,背後緊靠着石門山石鎖大門。
正對着的,是西番鐵騎,存于葉朝西北角,相隔于三陽山山脈,終日大雪封國,依靠着遊牧羊、牛群為生,體型高大,身強力壯可錘牛。
葉朝一向視其為威脅,加以忌憚,不過以往數百年間,兩國未起幹戈,向來平安無事。
石門山屬三陽山分支山口,地腳隐蔽,外人不曾踏足,西番鐵騎出現在這裡,情況不言而喻。
他們開始進攻葉朝了,至于這支玄甲軍被用來引他們現身,那就意味着,邊陲是知道西番鐵騎已經侵入到葉朝境内了。
為什麼京都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這可是欺瞞軍機的大罪!
若要處罰,當是上株九族,下行屠刑,全部利益往來,哪怕隻是賣過罪人一塊豆腐的人,都不能幸免。
李小莓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