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桑若想着還是去醫館配點常用的藥,萬一路上能用到,回家前跟老秦說要請半個月的假,也不知道老秦有沒有真的關門訪友。
一進門,老秦一臉喜氣坐在大廳喝茶,對面坐了個小麥色皮膚,跟桑若年歲相仿的年輕人,兩人明顯相談甚歡。見桑若進來,老秦一挑眉,“小桑,你不是回家結婚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桑若哭笑不得,“都說了不是了。”
對面坐着的年輕人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站起來跟桑若打招呼,“你好,我叫塗獻,來看望秦爺爺,很高興見到你。”
對方這麼落落大方,桑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隻得點頭微笑,“你好,我叫桑若。”
年輕人爽朗一笑,“我知道,秦爺爺剛才一直在誇你,說你細心,沒想到這麼幸運見到了本人。”
桑若有些驚訝,她不善交際,這樣直白的恭維讓她難以招架,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隻好一直低頭笑,好在對方也不是個沒眼力見的,很快跟老秦搭上話,桑若抱歉一笑,換了衣服出來走到櫃台後面。
秦淮民正在跟塗獻介紹自己種在藥圃裡的藥材,塗獻這次來,一是替他爺爺給秦淮民送些藥材幼苗,另外再從秦淮民這裡帶些他珍藏的好藥回去。秦淮民給塗獻的杯子倒滿茶,嘟囔道:“塗遠山那個老東西,給我幾根苗苗,就要掏走我壓箱底的好貨,真是狐狸尾巴藏不住,太精了,太精了!”
塗獻笑道:“他就知道您會這麼說,才讓我親自跑一趟,說您拿了他的苗不給他藥,果然猜得沒錯。”
“我是那種人嗎?我秦淮民從來說一不二,說給就給。那個,小桑,你把我屋裡那個缸搬出來。算了我自己去拿,你别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秦淮民才抱着一個大盒子出來,老大不樂意地遞給塗獻。
“就這麼點了啊!”
塗獻趕緊接過來,笑道:“我回去肯定說說他,怎麼能老惦記着别人的好東西呢,我們雖然上山挖藥材很辛苦,好不容易才尋到那幾根,但是朋友之間怎麼能這樣,禮再重,那朋友的情誼肯定更重啊,您說是不是?”
秦淮民指着塗獻,“你小子會說話啊,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啊,跟你爺爺一樣雞賊。”邊說餘光瞥到桑若正在抓藥,問道:“小桑,你不是說半個月才回來?”
“是,我來配點藥,晚點就走。這幾天我不在你閉館了嗎?”
“閑了兩天,閑不住啦,開門還有人來找我聊聊天。”
老秦看着桑若在藥櫃裡抓了香薷、金銀花、連翹、扁豆花,又鋪開另一張紙抓了黃連、黃柏、山栀,問道:“丫頭,你在配什麼?香薷飲?”
“嗯。”桑若不願透露太多,隻模糊地應了一聲,塗獻笑道:“這些藥倒像我們那邊常用的,村裡人要清熱解毒祛暑濕,我爺爺倒是常配這些。”
桑若心念一動,問道,“你們那邊是哪裡?”
“巫溪,哦,龍山,你可能沒聽說過,就在湘鄂邊界地區,夏季炎熱但濕氣重,最容易暑熱感冒。”
桑若問:“那你知道金榜山嗎?”
塗獻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當然知道,金榜山就在我老家,我們的鎮子就在金榜山山區。”
秦淮民看了一眼桑若的表情,問道:“怎麼,你要去金榜山?”
桑若本不想回答,秦淮民卻已經開了口:“正好嘛,塗獻要回老家,你也要去他們那裡,你們兩個搭個伴路上也有照應。”說罷自顧自笑起來,桑若知道秦淮民打的什麼主意,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格外愛給人做媒,桑若無奈。
不過路上有個向導确實更方便些,她和鹿妘都沒有去過,不知道姚華了解多少,有個當地人帶路總歸更好,便答應下來,留了塗獻的聯系方式。
塗獻給桑若打過去,沖秦淮民笑道:“秦爺爺放心,我一定盡到向導的本分,把桑若安全帶去安全送回。”
桑若忙擺手,這麼熱情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她隻得埋頭配藥,隻求趕緊配完趕緊走,同時暗暗祈禱同行路上鹿妘能替她解圍,不然這一路真的太難熬了。
姚華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鹿妘跟姚華要過手機号碼,姚華說他不常用手機未必接得到,到真打的時候才發現何止是接不到,簡直是從來不接,很難想象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不玩手機。
在打了5個電話都沒打通後,鹿妘終于怒氣沖沖地上姚華家砸門去了。
砸了半天沒人應,倒是讓來往的鄰居看了熱鬧。鹿妘問桑若,“要不我們報警吧?”
桑若不說話,看着姚華滿院子奇怪的擺設皺眉:“你覺得合适嗎?”
“不合适。”鹿妘也覺得這個事不好搞,姚華這個人稀奇古怪的,貿然報警,萬一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正碰上他在家做法,被當成什麼不法組織抓走那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