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進劉梅花的懷裡,一邊叫娘一邊哭,似是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哭出來。
等劉梅花把言欣安撫好了之後,言青山看着冷靜下來的妻子和女兒,沉聲說道:“行了,既然那田廣不把我閨女當回事兒,那咱們就跟他和離!大不了再賠他些銀子,我掏空家底也不能再叫他欺負欣兒!”
言欣卻是沒有應下這話,猶豫再三,還是帶着些無奈的神色張口跟爹娘說道:“爹娘,我,我已經懷孕了,現在…沒辦法和離了。”
“什麼!你懷孕了?幾個月了?怎麼不跟娘說一聲呢?”劉梅花驚訝地問道。
“已經快四個月了,隻是一直沒顯懷,我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才沒發現。就前兩天突然暈倒了一次,被村裡一個嬸子看到了,找了大夫來給我瞧瞧,這才發現懷了孕的。”
言欣低着頭,慢慢說起發現懷孕的事情來,隻是語氣裡也沒帶什麼喜色。
“——而且這也才發現沒兩天,才沒顧上跟您說一聲的。”
梁舒聽完隻覺得義憤填膺,“什麼?!姐你都懷孕了他還讓你去外面洗衣服?果然剛才應該罵他更狠一點!”
言欣急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幾日他都沒有為難我的,隻是今日去洗了衣服而已。他已經答應我了,日後不再那樣對待我,會好好照顧我和孩子的。”
一直沒說話的言之舟卻突然出聲,“姐,你真覺得他會改嗎?這兩年他都快被你給養廢了,除了地裡那點活兒,什麼都不幹,隻在家裡躺着罷了。”
他直直地看着言欣的眼睛,接着說道。
“——所以你真的相信他能改嗎?這兩年除了咱家給他拿錢的時候,他什麼時候給過你好臉色?現在你懷孕了他就說會改,但還是叫你大冷天去外面洗衣服,他真的有心疼你和肚子裡的孩子嗎?!”
聽了言之舟這番質問的話,言欣也沒辦法回答他,其實她心裡很清楚,田廣就是這樣的人,他大概是不會改的。
隻是這幾日他确實态度不錯,也不會叫她幹那麼多活兒,比起之前來說真的太好了,所以她才有了田廣真的會改的錯覺。
但言欣還是想最後相信他一次,畢竟現在自己已經懷了孕,總不能叫孩子沒了父親,于是她跟家人說道:“我想再信他一次,這幾日他對我确實好多了,有了孩子,他應該會承擔起責任,好好對我們娘倆的。”
但這話說的聲音小,言欣确實沒什麼底氣,也怕家人對她失望,覺得她無可救藥。
“哎…”言青山長歎一聲,止住了其他幾人還想再勸的話語,“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們也不逼你,希望田廣真的能像你想的那樣吧!”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外間田廣的母親就醒了,她大聲喊言欣的名字,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梁舒這才想起田廣還有個卧病在床的老娘,他奇怪地問道:“我都忘了姐夫還有個老娘了,但是剛才跟姐夫吵起來的時候她怎麼都沒醒呢?”
言欣往外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解答梁舒的疑惑,“我婆母她耳朵不好,除非很大聲地在她耳邊說話,不然她是聽不見的,這會兒應該是她睡醒了。”
說着就跑去外間屋裡照顧婆母了。
看着女兒離去的背影,言青山又歎了一口氣,叫劉梅花去看看田廣他娘,問個好,然後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畢竟女兒看也看了,勸也勸了,現在隻能讓她自己認清田廣的真面目,他們說再多也是徒然。
劉梅花看望過田廣的娘之後,把女兒拉到一邊,悄悄把帶來的東西都塞到她懷裡,又給了些銅闆,叫她照顧好自己和孩子,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跟着家人離開了。
……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都沒什麼好心情,沉默了一路。親眼看到言欣日子過成這樣,幾人都隻覺得心疼。
晚上梁舒躺在床上,才跟言之舟說起他真實的想法來,“我跟你說,姐就是太心軟,田廣對她稍微不那麼差勁,她就覺得有希望了。
但事實上,田廣怎麼可能改啊,她就是沒聽過那句話——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本來認真聽他發表意見的言之舟一聽這話,臉色有些僵住了,然後一臉正色地說:“舒哥兒,我就不是田廣那種人!我,我靠得住的。”
梁舒反應過來這話把所有男的都罵進去了,還包括他自己。于是讪讪一笑,“嘿嘿,我就那麼一說,把我自己都帶進去了,你别太認真好吧!”
接着一把将被子拉過頭頂,背過身去,縮在被子裡悶悶地說:“好啦,别說這事了,快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去賣奶茶呢,以後咱們常去看姐姐就行,晚安!”
言之舟也不與他計較這些,蓋上被子跟梁舒道了聲晚安,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