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音樂慢慢在有限的空間裡流淌,像是催眠曲,安照雨的跑車播放列表裡幾乎全是熱血沸騰的搖滾樂,這張純音樂CD隻有路深在車上才會播放。
經過一個公共網球場的時候,安照雨似乎聽見了小孩在哭鬧的聲音,最近被寶寶鬧的,對這種哭聲很敏感,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正好把音樂關掉,路深同時睜開眼睛。
“你是不是也聽見了?”
“在那邊,”路深擡手指了一下側前方。
車窗被降下,安照雨沿着聲音開車,不時偏頭往外看,來到網球場西南方向角落的草坪。
是一隻看起來不大的黑白雜色小野貓在叫喊,它的腦袋卡在網球場鐵絲圍欄的空隙中,手腳并用地想把腦袋從網隙中掙脫出來,發出凄慘的喊叫,有點像小孩的哭聲。
兩個人下車查看情況,與平時工作中的搜救任務比起來,這回遇到小家夥不算什麼挑戰,不過這隻小野貓掙紮起來令人垂憐。
還那麼小呢,看起來剛斷奶沒多久。
“腦袋卡住了,”路深蹲下,纖細的手臂穿過鐵欄固定小貓的身體,防止它瘋狂掙紮被鐵絲勒出傷口。
很明顯這隻貓想“抄近路”從圍欄竄出來,結果把腦袋卡在裡面了,進退維谷。
對于伸出的援手,小野貓并不配合,仍然在拼命掙紮。
“我去借一把鉗子來,”安照雨說,目光落在路深因為蹲下而接觸地面的薄紗裙邊。
醫生有點潔癖,夏日一天要洗三個澡,衣服也必須纖塵不染,安照雨看見别的醫生白大褂上星星點點的紅黑筆印,從未在路深的衣服上出現過。
“喵嗚!”小野貓還在使勁叫喚,受驚後滋現的貓爪在路深白色針織衫的袖口上扯出幾根棉絲。
路深還在努力捉住它的身體不讓它亂動,正值炎夏,傍晚烈陽依舊嚴酷,白皙的臉蛋熱出淺淡紅暈,逐漸延續到了雪白的頸。
一會兒得塗曬傷膏才行,安照雨拿着鉗子過來的時候,腦袋裡的第一念頭卻是這個,對自己下颌挂着的細微汗珠毫無感覺。
鉗子堅硬,不太容易塞進空隙,小野貓叫喚得愈加厲害,掙紮也是,路深幾乎抓不住它。
“我來抓?”
“不用。”
一個Omega一個Beta,關于兩個人誰的力氣大,她們沒有達成共識。
安照雨覺得路深太柔軟,路深覺得安照雨太嬌氣。
“那我動手了,”安照雨把貓腦袋往外輕輕拉,讓最細的部位停留在空隙,方便進鉗子。
咔嚓一聲,旁邊的鐵絲被剪斷,野貓沒猶豫,兩隻腿一蹬腦袋就出來跑得沒影,爪子瞬時在路深手背上劃下一道傷口,血液順着劃痕滲出來。
鮮紅的血珠襯得皮膚愈加白淨,岑白的皮膚則讓鮮血更為豔麗。
安照雨握住她的手腕,還沒來得及問她痛不痛。
“到時候去打疫苗就好,”路深迅速收回手,隻是淺淺随便看了一眼。
沒說痛不痛,也沒有皺眉頭,隻留下一個背影給安隊長,似乎安照雨比傷口更需要讓人防備。
安照雨回頭看草坪,那隻受驚的小野貓正躲在叢林中,碧油油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她們,敵意十足。
哼,不知好歹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