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是大人了,更沒人管得了她。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摩托車的聲音,有人半夜回家了。
簡舒月往那邊看了一眼,兩個似乎是喝了酒的男人正往這個方向走。
這個地方到底還是有一些打工人居住的,所以她基本上也會在晚上回家的時候注意一些。但她面前的言徹卻皺起眉來,神情有一瞬間的緊繃。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往這邊走,直到拐到隔壁的樓道裡,這期間似乎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們兩個,确切地說是忽視掉了言徹,隻看到了簡舒月。
那人朝簡舒月吹了聲口哨。
“簡舒月,你該回家了。”言徹的語氣冷了下來。
簡舒月察覺他情緒有些不對,好像即将要爆發的樣子。
“好,我這就上樓。”她往樓道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一字一句道:“我還能再見到你的,是不是?畢竟,你也住在這裡。”
她加重了最後一句的語氣,言外之意,住在這裡是你說的。
言徹回頭看了她一眼,擡手朝樓梯口揮了揮,意思讓她趕緊上樓。
簡舒月‘啧’了一聲,站在樓梯口看着他,剛想不爽的說一句什麼,忽然又閉上了嘴。
言徹側身站在那裡,從脖頸、腰背再到筆直的長腿幾乎是繃直的一條直線,簡舒月眯起眼睛估量了一下,怎麼算都是接近于黃金比例的身形。哪怕是見過那麼多國内外的模特,她都很少見到這麼……讓人歎為觀止的身形和體态。
當年那個不到十歲的小孩,也就比她高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言徹,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言徹轉頭看她,“什麼?”
簡舒月站在樓道口,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言徹忽然想到什麼,眼神一下子複雜起來。但他同樣什麼也沒說,沉默的走到他面前。
簡舒月勾起唇角,伸出手想要摸他的頭發。
言徹察覺到她想做什麼,微微俯下身體。
但她沒有像小時候那般拉扯擺弄他的頭發,隻是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小的時候,他們每次分别都是以這樣的形式作為結尾,要麼她擡着腳尖用力把他的頭發拉扯的亂七八糟,要麼,就把他白皙的臉掐的通紅。
小孩子的手總是沒輕沒重,後來長大了一些,她試着這麼對待自己,才發覺原來這種方式的觸碰真的很疼,疼到她能立刻哭出來的程度。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忍受得住她那麼多次過分的蹂躏。
慢慢的,她開始後悔,開始愧疚。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總是把他弄得那麼疼,天天變着花樣的欺負他。所以後來他才再也沒回來找過她,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那段時間她總是把自己的頭發和臉弄得亂七八糟,學校裡的老師看到她的臉和胳膊總是紅一塊紫一塊,還以為她被家暴了,着實誤會了一陣。
再後來,除了被人故意招惹,她再也沒有對任何人這樣動手過。
……
她輕輕放下手,看着他安安靜靜任憑她觸碰的樣子,心裡忽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難過。
似乎沒想到她那麼快就放下手,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繼續了?”
簡舒雲看着他的臉,問: “疼嗎?”
他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說:“當然不疼。”
現在不疼,不代表以前不。
“那就好。”她壓下喉嚨裡的沙啞,說:“晚安,阿徹,我回家了。”
“嗯。”
上了樓,簡舒月就拉開窗簾往下看了一眼,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手機嗡嗡響了一下,簡舒月看了一眼,是簡晴,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簡舒月沒接她的電話,也沒看她的信息,直接轉了兩千塊錢就關閉了聊天頁面。
然後翻出那串陌生的手機号碼,考慮良久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通了,在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了起來。
“是我。”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你回去了?”
他嗯了一聲,說:“你今晚确定要在這住?”
她沒想到他既沒問她手機号碼是怎麼來的,也沒質疑她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他,而是上來就問了這麼一句。
“是,怎麼了?”
“沒什麼,既然在這住就鎖好門窗,有事跟我打電話。”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說:“你在這裡住已經不安全了,盡快拿好東西搬走吧。”
“好啊,那你幫我搬。”簡舒月說:“我收拾很快,這兩天就搬,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