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手被架上一副冰淩凝成的手铐。
冰剛挨上皮膚的一瞬間是很舒服的。光滑的觸感,涼爽且醒神,驅趕了夜風偶爾停歇時、地面暑氣上升形成的一絲燥熱。
隻是一秒後,皮膚緊貼冰環的部分就開始感到一陣刺痛,那是局部被過分掠奪熱量的痛感。
我為難地舉起雙手,示意這位騎兵隊長能不能發發善心:
“請問,能給我換個普通款的嗎?”
凱亞看過來,從身側拿出一副普通的鐵質手铐,兩指穿過铐環拎到我眼前晃蕩。
“想要這種?”
我趕緊點頭,像他投以希冀的眼神。
這個男人卻手指輕巧地一挑就把手铐收回去了,“這個不行。小姐你的手腕纖細,這種均碼的铐環可鎖不住你啊。”
說到此處,他甚至彎了彎眼睛,帶着笑意問我:“怎麼,你不喜歡我特殊定制的這款嗎?”
嘶,以前拿凱亞跑圖少,竟不知道這個凝冰渡海真君還有這麼惡劣的一面。我忿忿地後悔起當初新手時期沒用他橫渡稻妻,累死他丫的。
可惜現在俺勢單力薄弱雞一個,隻能幹癟地咂了咂嘴:“哈哈,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冰了,手腕凍得疼。”
“這就奇怪了。”
凱亞邊走邊好笑地觑了我一眼,“你不是也有冰元素的神之眼嗎?這點程度的冰就叫疼,有點假哦~”
“我是真疼......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有冰元素神之眼?”我恍然間覺得有點不對。
凱亞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
仔細回想一下,我不喜歡脖子上挂東西,平時又用不到,神之眼我一直都是裝背包裡的...背包裡...
等等,剛才為了把日落果塞進背包,我好像順手把一些小東西拿出來揣在屁兜了!估計走路的時候産生位移,從口袋裡露出半塊。
欸,小失誤,小失誤。我決定換個方向讨饒:“這位英俊的騎士,我是好人,我真的是好人——您放開我,我絕對不跑路,絕對配合調查!”
男人不為所動:“拍馬屁沒用,省省口水去騎士團再辯解吧。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一些不必要的戰鬥,不、能、解、開。”
可惡!好冷酷,好無情,我忍。
*
半夜兩點的西風騎士團總部大樓還有一半多的窗戶亮着明黃的燈光。
階下站崗的騎士仍然筆挺地直立着,見到凱亞還行了個禮。
看來提瓦特各國的公職人員都不好混啊,要麼加班,要麼值班,這麼晚還得工作。幸好我辭職了,愚人衆那活更是消耗小命。
一進門,我就被帶到左手邊的團長辦公室。
門“咔嚓”一聲合上了,琴這才從桌案上的一堆公務本本後擡起頭,
“辛苦你了凱亞,斯萬緊急報告的可疑人員就是她嗎?”
凱亞點點頭:“不錯。”,接着上前遞給琴一個金屬的小東西,“她确實是愚人衆。”
琴拿到物品仔細察看了一番,最後下了定論:“這的确是愚人衆士官的徽記。蒙德城内現留的愚人衆使團成員我們都有明确的登記管理...那麼這位來路不明的愚人衆小姐深夜造訪蒙德城,你們有什麼計劃?!”
琴的語氣一下變得嚴厲起來,獅牙騎士的威壓不由地使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這種嚴厲從何而來。畢竟“女士”搶走巴巴托斯神之心的場面我還曆曆在目,即使當時作為一個遊戲外的看客,也忍不住産生熊熊憤懑之火,何況風神的子民呢。
在那之後,基于兩國外交關系,明面上蒙德仍然接待了一些愚人衆的使節,騎士團暗中都加以嚴密的監視;
至于我這種管理之外的、突然冒出的可以人員,被認為代表着陰謀行動而被敵視和抓捕實屬再正常不過了。
“那個是我的東西嗎?”我小心翼翼地發問。看琴團長手中拿的那個金屬物件,好像确實眼熟。
“别裝傻,就卡在你背包的拉鍊尾那。斯萬看到後不能确定,立即給我打了報告。”凱亞道。
“斯萬?”我遇到過這個人嗎?
“蒙德城門口站崗的西風騎士。”
哦哦我想起來了!當時守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原來不是因為我笑得太變态的原因啊。“那他們當時怎麼不直接把我抓起來,還放我進城去了?”
凱亞狐疑地眯起眼:“怎麼,你已經在蒙德城搞了什麼破壞嗎?老實交代。”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擺手。
“《騎士團指導手冊》第十條,對于陌生的外國客人,應當保持謹慎。他們沒有确定你的身份當然不能貿然抓人。我可是剛躺下就被喊起來跟着你,還沒挨着枕頭呢。”凱亞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愉快。
我想到被喊起來加班的凱亞,有點幸災樂禍又有點敬佩。畢竟作為騎兵隊長,蒙德城有什麼突發事件都是由他處理和收尾的。明明因為身份的原因處于那麼微妙的立場,但也在盡職盡責守護蒙德的和平呢。
“我承認那個士官徽記确實是我的,我曾經也确實是愚人衆的一員,但我現在已經辭職了。我發誓,我來蒙德沒有什麼組織上的陰謀,也沒搞什麼破壞,僅僅是因為我的外祖母在這給我留了處房産,我過來看看。”為了自證清白,我趕緊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
“你辭職了為什麼還帶着愚人衆的士官徽記?這種東西不應該上繳嗎?”琴團長發來靈魂疑問。
啊——我該怎麼解釋。愚人衆的士官徽記辭職後要不要上繳我還真不知道,畢竟遊戲中可沒什麼上繳的機會,一般領盒飯掉落後就會立刻被一位旅行者撿走來着。絕對一個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