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命了！”觀衆席上衆人皆是震驚。

顧黎睜大了雙眼，心中猛然一悸，卻是飛快地将水幕轉成水流纏住水箱。

“你媽的管理者！”顧黎心裡無數隻“草泥馬”飛過，“沒想到G5是這麼個鐵血女人啊！”

監控後台再次發出一聲警報。水箱連接裝置“咔”得一聲斷裂。顧黎借力把水箱朝着旋風狠狠一甩。

水花四濺，一條寬大的水幕朝相反的方向卷過，和着一大股水流沖撞。水箱上響起密密麻麻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雷克斯和雷昂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顧黎身上冒出飄逸的靈氣，如海潮水霧翻騰，這靈氣從來沒那麼濃稠過。

G5感到自己身體變得無力，一身的骨頭像是無力再支撐起這副身軀。但是她好暢快！和067的這場比鬥她好暢快！她不想就停在這裡！她要赢！她下意識用靈氣反哺體内，心髒的負累減輕了一些。

她大笑起來，目光炯炯的看着顧黎，臉上沒有嘲弄，隻有期待！“067！你不是瀕死邊綻放的奇迹嗎！067！給我更多的驚喜吧！”

“瘋了！”顧黎腳踩凝聚的水珠，往另一個方向逃過去。“他媽的為什麼把水箱放那麼遠啊！”她忍不住罵了出來。觀衆席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藍色的靈力包裹住水箱，顧黎惡狠狠地把第二個水箱扔了出去。

她逃跑間轉過頭，“六十米！個頭！”

顧黎看到G5窮追不舍，和飛卷而來的蜂針旋風，一下踏地而起。藍色如風起，旋風中是被卷起的涓涓流水，洇洇水霧。

“本來想着不用‘探水清源’手以免進一步惹怒斯塔亞那家夥，現在......”顧黎看着G5，“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佩服！”

藍色的靈氣化作一片斜雨，帶着大顆雨珠，撞進蜂針旋風之中。厚實的流水滾滾流轉在周身，抵擋蜂針的逼近。

G5驚喜又意外地睜大了雙眼。她感到蜂針的沖勁兒在被消磨。

滿是蜂針的“針卷”和逐漸化成冰的雨珠叮叮咚咚的相撞。蜂針穿透雨珠。有些卡在裡面，有些被消減速度掉了下來。雨珠生冰絮，化冰雹，冰雹化雨珠。清清濁濁，變化不一。就像秦嶺溪旁，無聲飛揚的蝴蝶。她的翅尖上閃耀着冰雪盈動的光芒。柔軟的溪水，是她妩動的生命。

冰無聲的碎掉，渾色消弭，細細綿綿的冰片融化進了沙土地裡。

顧黎輕輕一笑，帶着滿足和疲憊，“水無常勢，兵無常形。天地之中，總有相克之法，留一線生機。”

“和G5不比這個還比什麼呢？這些家夥。又被逼出來了......”顧黎無奈地想，“冰女，怕是又惹惱她喽......”

蜂毒已經疼得讓她完全失去了對肢體得感知，更讓她的頭腦控制不住的發昏。顧黎總時不時的低頭看自己的身體還在不在，她使勁地拍拍自己的頭，卻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坐躺了下去。針卷向067飛卷而去，在她的上方盤旋了幾秒，飛回了G5身邊。

看台之上，斯塔亞的心中燃起了從未有過的劇烈殺意。她最後看了067一眼，轉身離開了這裡。

一區，主管辦公室。

洛克伍德的手輕輕敲在面前的雲台上。上面，黎的旁邊，寫上了“水”，“雨”，“冰”三個單詞。黎上連接的是“老師”。另有兩個單詞被他連了起來——“九州之地”和“老師”。他看着屏幕中躺在地上的女孩，手指敲在單詞的連線上。

他用手在上面畫了個問号。

“他究竟還教了你什麼呢，顧黎？”洛克伍德勾起一個笑，眼中是盎然的興緻。

鈴聲響起，觀衆席上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是......G5赢了？””G5赢了？！”

“Woo！G5！G5！”一些人歡呼着，興奮的大喊。他們不希望067赢。

G5站在原地看着顧黎，她兩手搭在膝蓋上大口、緩慢地喘着氣也慢慢坐了下來。顧黎透過腫脹的眼睛也在注視着她。對視片刻，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G5心生忽然出一股萌動，她起身大步走上前去，想扶起067，再把毒素吸出來。

“G5，”她的腳步一頓，耳麥裡傳出聲音，“回去，來C樓401。”G5着急的看着067，她邁出去的左腿并沒有立刻收回。但最終身體中的基因還是占了上風，她被迫向後轉身，卻走不出去，彷佛像死機般閃屏的電腦。

遲疑之間，沙裡，已經沖到場地上，把顧黎帶了回去。女孩身上腫成饅頭的包讓人不忍再看。而除此之外，大片的紅疙瘩起在皮膚上，漸漸透出膿水。

G5直到看着067遠去，才重新走動離開這裡。

疼痛過後，麻痹上來。顧黎也就不再那麼痛苦，雖然四肢失去了感覺，但是她知道它們還好好的在自己身上。

顧黎躺在擔架上，眼睛卻十分清明。她看着獵狗冷靜的面容。在他低頭的一刹，正對上顧黎探

究的目光。

醫療小組的組長擔憂又期待。試驗品在她這裡，絕對不能出事；蜂針的毒在她的體内，這是一次絕佳的研究機會。

衆人坐上車後，女人一聲令下。藍色尾焰在空中一閃，很快就到了C樓樓下。兩分鐘後顧黎人已經進了醫療室。

女組長和組内其他醫生早就做好了分工，當顧黎躺在床上後就有條不紊的開展了工作。

監測設備，腦波痛感，激素水平等等，他們不會放過任一個指标。

女組長和另一個組員小心地刺破膿包，将膿液收集，拿去化驗。顧黎看到女人。才想起來自己上次大言不慚的說下次比鬥一定會赢。那這次......自己應該也沒有輸太多吧。她臉上有些尴尬，但心裡卻得理直氣壯。顧黎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忍不住揚起笑容。女組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顧黎繼續默默運靈，以靈力推動體内氣血流轉，将毒排出去。她皮膚上，尤其是蜂針紮的位置更是起了密密麻麻的大疙瘩。漸漸，疙瘩就成了膿包。看得女組長兩眼發亮，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她一邊讓組員趕快收集膿液，一邊有序地為顧黎注射解藥。早就把顧黎之前的出言不遜忘到了九霄雲外。

顧黎微微一笑，那種孤寂再次湧上心頭。她不沉溺，而是開始複盤這一天的經曆。

先是G5。很棘手，但不是沒有制服的辦法，這将是自己接下來修煉的重點之一。克裡昂所說的水幕，和電腦屏幕很像。雖然厚實，但着實刻闆笨重。顧黎想到了水袖和絲綢做得墓布。如果結合二者的飄逸和厚實，并讓其得以自由流轉，那麼效果應該會讓人驚喜。

接下來是066。066的結局耐人琢磨，管理者需要他所以留下他。但基地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金屬化人呢。顧黎心中的答案愈發清晰。她咽了口唾沫，把它埋在心裡。

周圍白影移動，顧黎的目光移到了獵狗的身上。他竟一直在這裡。注意到067的目光，她看起來并無大礙，沙裡放下心來。

有一件事最讓顧黎在意。管理者為什麼會将實力同樣強勁的B1和A10放在一起呢？A10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善良”，并不像其他男性試驗品一樣，那庫裡團隊裡的其他人呢？

他們在場上交流了什麼，那份名單到底有多嚴苛？名額又有多麼擠呢，管理者究竟想要怎樣的百靈？

想到雷克斯曾經說過的話，一個看似荒謬，再仔細琢磨卻又異常合理的想法在顧黎的腦中成型：會不會有兩種名單。一份去給亞特蘭大，而另一份，去往堪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