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望去,面前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素袍,頭發和胡須都已花白了,精神頭卻很好,此時正看着她,嘴角噙着和善的笑。
“這位便是師小姐吧。”道昌真人笑道。
箫嚴向她介紹,“清靈,這位便是道昌仙長。”
“清靈見過仙長。”她規矩地行禮。
老者依舊笑着看她。
“天地無極,生若朝霜,花團錦簇,浮華夢影,前塵已去,往事成空。”
“孩子,你可願跟随老夫,從此雲遊四海,忘卻凡世牽挂?”
啊?凝愫懵了,這是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都沉默了,畢竟這也太突然了。
半晌,箫夫人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仙長的意思是,要帶走清靈,從此出家修行?”
“可,可清靈畢竟才十幾歲呀,且與犬子……”
箫夫人面露難色,道昌真人一笑,“夫人莫急,且聽老夫說完。”
“師小姐與老夫有緣,我欲收她為徒,傳習功法,并非是要段情絕欲,且……”
道昌真人看着箫琢玉,“令公子天資卓越,若是入道修行,将來定有一番因果,此乃天命所歸,我等亦不可更改。”
箫嚴表情凝重,“所以仙長的意思是,要一同帶走琢玉和清靈?”
道昌真人笑而不語。
凝愫腦子一團亂,這些劇情,原著裡完全沒提到啊,道昌仙師的名号,她也沒聽過呀,這老頭不會是坑蒙拐騙的吧?
“我若一走了之,我爹娘,師氏數百口人……我難道什麼都不管了……”
可這個老頭看上去,确實十分高深的樣子,她到底要不要答應?
“不是不管,隻是機緣未到,他日你修得道果,自然可了卻因果。可若繼續留在此處,必将血流成河,親近之人無一幸免。”
血流成河,無一幸免。
凝愫微怔,這不正是對應了箫家覆滅的結局嗎?真的是因為她,魔族的目标是她,她繼續留在這裡,會連累箫家……
會不會她走了的話,箫家就沒事了?
她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我願拜仙長為師。”
“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道昌的徒兒了。”
“師清靈,拜見師父!”
箫琢玉怔怔地看着凝愫,心中微動,她要走……
“那麼公子呢?”道昌真人轉過頭,問他。
“我……”
“公子無需急着答複,是宿命,不可違抗,老夫也不過隻是個引路人罷了。”
箫嚴深歎一口氣,“道昌仙長,何時啟程?”
“十日後。”
寂靜的夜,箫府之中,卻有許多人難以入眠。
箫夫人獨自站在窗邊,月光撒進屋内,箫嚴隻看到妻子的背影。
“書禾,怎麼還不睡?”
箫夫人回頭看他,苦笑,“你不也沒睡。”
知道她必定是為今日之事煩憂,箫嚴上前安慰:“仙長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入仙門,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造化,對清靈來說,不是壞事。”
“逢遇仙緣,從此不再做凡人,擁有強大力量和綿長的壽命,我何嘗不知這是人人羨慕的機緣?隻是清靈年紀尚小,才剛剛到我們身邊,便就要離開了,我這心裡,始終是放心不下的。”箫夫人道。
箫嚴:“那琢玉呢?他将來也是要過自己的日子的。這燕北城,現下看着還算安甯,可也已初見端倪,隻怕再過不久,便要風雨飄搖。”
箫夫人無奈歎了口氣,“我雖憂心,但若魔族真的是沖清靈而來,她是一定要離開的,仙長願收她為徒,定能夠庇護她。”
“至于琢玉,仙長說他是什麼天命所歸,我也不太明白,我也不盼他能有什麼大作為,隻要平安就好,若他願與清靈一道拜師,自是最好,可他是最倔的,若是……”
箫嚴突然道:“琢玉會同意的。”
“燕北城,不是他的終點。”
箫琢玉一夜未眠,雖然父親母親沒有明說,但他知道,燕北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親人面臨危險,他拿什麼保護他們?憑現在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隻有更加強大,才能保護所愛之人。
他要入道。
翌日清晨,他便去找了道昌真人。
看到他來,道昌真人絲毫沒有驚訝,依舊一派祥和,坐在那裡,似乎已經等待了他良久。
箫琢玉心中微動,“琢玉見過道昌仙長。”
“小友來了。”道昌真人緩聲道。
“仙長,知道我要來。”
道昌真人笑,“我不知小友會不會來,但有些事,命裡注定,小友,你與天道有緣。”
箫琢玉并不明白此中深意,隻道“仙長昨日問我,願不願意拜跟随您一起修習,我的答案是願意,還請仙長收我為徒!”
“哈哈哈哈,你不必拜我為師。”道昌真人笑道。
“仙長此話何意?”
“你的資質,我教不了你,隻不過引你入門罷了,待到來日,你定會遇到自己真正的師傅。”
“琢玉明白了。”
他有些忐忑,但還是說出口,“仙長,琢玉想知道,魔族為何要追殺師清靈?”
“你喜歡她嗎?”道昌真人笑問。
“我……母親,母親和父親對故人之女十分挂心。”
“這個問題,老夫現在還不能回答你。你隻需記住,将來你之手中劍,要斬世間妖魔,護天下蒼生,切莫忘記初心。”
斬妖魔,護蒼生。
他垂眸,“是。”
這些日子,系統不再出現,也沒有人來打擾,她的生活意外的平靜。
凝愫恍惚間,都有種又回到了現實錯覺。
她拜了道昌仙長做師父,再過幾日,就要離開燕北城。箫家說不定就安全了,箫琢玉是男主,即使不經曆滅門,也會有機會進入修界,名揚四海。
而她,系統說要完成所有任務才能獲得自由,但卻許久都不曾出現。
難道說,道昌師父的出現,她拜他為師,改變了女配的劇情走向?她不用再完成任務了?
她總覺得,怎麼一切都順利的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