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春瞬間淚流滿面,伏地磕頭:“足矣,多謝大小姐。”
甯春把一錠銀子給了兩個緊追不舍的乞丐,那兩人看到銀子眼睛一亮,控制不住的貪婪,在手裡掂了掂,小心的咬一口,又把錢塞進袖口,看了甯春一眼,這才堪堪離去。
宋音看了眼,沒說什麼。
甯春伏地磕頭:“多謝大小姐救命,甯春在此拜别。”
宋音嗯了聲,沒在與她過多交流,轉身便離開了。
回到家中,銀環與她報信,說是宋林與那霍氏關系又好起來。
青天白日的,府邸許多人看到宋林把耳朵貼在霍氏的肚子上。
宋音扯了扯唇,意料之中的事。
宋林這些年最在意的事就是趕緊有個兒子。
霍氏拿腹中之子為由,宋林即便知道,也不會多說什麼。
銀環卻不樂意,想起那群人的嘴臉,她不滿道:“因霍姨娘的事,府裡人少不了嘲笑夫人。”
宋音道:“随他們去吧,這種事咱們管不過來,母親也不在意的,等過段日子…母親便好了。”
因這句話銀環眼中滿是希翼,過段日子便好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銀環滿懷喜悅的抱起木桶裡的髒衣裳朝外走去。
宋音回了閨房後便開始憂愁,想起甯春的話,她沒有證據,也不能告訴外祖父。
她絕不會由着那些人害她。
做人能壞到這種地步,勾結外人陷害至親。
*
宋音把取來的銀錢放到帶鎖的箱子裡頭,以便出嫁時帶走。
有銀錢傍身,日後不至于太過清貧,雖說徐之錫在幽州有家業,但幽州不像東京富饒,吃穿用度許是有限度的。
那兒苦寒無比,想是取暖用炭火都價格昂貴。
她心底還是對徐之錫有所防備的,萬一他是個苛刻的人,這些銀子便是她的救命錢。
她對嫁人這事看的較輕松,總不至于比呆在宋家更差。
母親若是能平安離開宋家,也算了了她一樁心願。
宋林差人來請她了。
宋音扯唇,還是乖乖去了。
剛走出院子不久,就看到從外頭回來的宋瑩。
像是得了什麼喜事,滿面春光。
看到宋音後,她笑容立即凝固,狠狠瞪她一眼,轉身離開。
宋音到了主屋後,宋林苦口婆心道:“為父原本是要為你多準備些嫁妝,誰知鋪子出現了這檔子事,現如今隻能給你準備五十兩銀子。”
宋音扯唇:“父親,您的鋪子資金如今應該是回轉正常了。”
瞧她反駁,宋林心中不滿:“恢複元氣也要些日子。”
“你以為這世道掙些銀錢是那麼容易的事?”
“如今霍坤被為父趕走了,日後鋪子的大小事務都需要為父親力親為。”
“你娘不善管理,府内管家的事物還是先交給你姨娘暫做處理。”
語罷,他把目光放到霍氏的肚子上,眼神柔和:“再過個十來年,宋家的産業就能交給我宋家兒郎來打理。”
聞之,霍氏面部一喜。
宋林望向宋音,又恢複往日般精明:“你不用這般看着為父,要怪就怪你嫁的不合時宜,又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将軍。”
隻能駐守邊關,了卻一生,這輩子注定沒什麼大作為,他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費銀錢,面上做到足夠尊重便是好了。
宋林這般想也便這般說了出來:“還有你那外祖父,當初非要定下你這門親事,我這個親生父親自是說了不算。若你嫁的是宮裡的豪門貴族,為父無論如何也要多給你備些銀子好讓你風光出嫁,日後你還能念着這份恩情來幫為父,可如今你就要去那幽州,偏僻不說,日後自己回來都是個問題,如何幫得了我?”
“你也别怪為父心狠,為父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更何況你霍姨娘如今有了身孕,家裡又多了張嘴,為父想既是你外祖父為你定下的婚事,你便去找他要嫁妝吧。”
“他平日不是最疼你嗎,倒不至于連這點嫁妝都不肯出。”
他說的理直氣壯,倒叫宋音氣笑了。
隻要徐家罪臣的名聲還在,她嫁去邊關便永世回不得京。
對于從小就生活在東京的姑娘家,如此過去,無異于是一種懲罰。
宋音諷刺一笑,淡漠道:“女兒知道了。”
她從未奢望宋林會給她備嫁妝,心底并不覺得失落。
“對了,女兒方才見瑩兒妹妹外出回府,不知見了何人,春光滿面,姨娘日後要好好看着瑩兒妹妹,讓她安分守己些,别什麼人都結交,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霍氏目瞪口呆的模樣,宋音笑笑:“姨娘,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宋家還要不要活,就由你們。”
霍氏氣急:“……你。”
“瑩兒最近都未找你的麻煩,你何故非要跟她作對。”
宋音并未接她的話,她的目光落在霍氏身上。
霍氏目光閃躲,不敢擡眼看。
“你說是吧,姨娘。”
她确信,宋瑩與玉溪公主聯手的事她一定也知情。
宋林不耐道:“怎麼回事,往日就屬你聽話,怎地今日竟頻頻頂撞長輩,我平日就是這般教你的?”
宋音:“父親,宋家剛經曆過波折,您就不在盤問盤問姨娘?”
這麼一說,宋林看向霍氏。
霍氏見狀,立即道:“瑩兒最近确實頻頻出門,可她也是為了宋家。”
“她最近跟玉溪公主走的很近。”
宋林一愣,頓時歡喜:“這事好事。”
宋音無語。
玉溪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指望她幫宋家,癡心妄想,到時不被連累便好了,宋瑩這般簡直是玩火自焚。
看宋林這般反應,她也懶得說。
行了一禮,便退下。